3
为了庆祝我爸今天妙手回春,爷爷精心准备了十几个菜。
每一道菜里,都有花生。
我被气笑了:
“爷爷,我妈花生过敏你不知道吗?”
“国民?花生本来就是全国国民都能吃的。”
我看着他那不知道是装聋还是真聋的样子就来气,转头去问我爸:
“爸,你不是护士长吗?怎么不知道我妈花生过敏啊。”
我爸筷子一摔,就开始喊:
“过敏!我看那就是矫情!你在城里待久了真觉得自己洋气了是吧?”
我弟也跟着附和起来:
“就是啊,哪有什么过不过敏,我看就是事太多”
“是啊,还是吃得少了,你把这一盘都给吃了,我倒是要来看看怎么个过敏法。”
说完,我爸把盘子一推,摞了满碟子的花生就要我妈吃。
我妈面露难色,犹豫了半天都不肯动筷,我爸一下子急了:
“吃啊!怎么不吃!真把自己金贵得不行了?”
我看着他们三个男人团结一致针对我们的样子,忍无可忍,一把将桌子掀翻:
“我妈吃不得,大家就都别吃了!”
“哟,你长本事了是吧?你妈怎么就吃不得了了?本护士长都说了,根本就没有过敏这回事。”
我爸冥顽不灵,抓起地上的花生和我弟配合着就硬塞进我妈嘴中。
我眼看着我妈浑身起了过敏的小皮疹,呼吸逐渐困难,我爸却还执迷不悟:
“你看!什么过敏!明明就是中医里讲的大补,看给你妈给补的面色红润,多健康啊。”
我连忙抱起我妈,怒斥我爸:“别再不懂装懂了!”
“这样吧,我去给你妈拿点药,让他补上加补。”
我爸仍然笑嘻嘻地看得我心烦,但听到他拿药,我想起来我诊所里有药可以缓解我妈的症状。
“爸,你去我诊所拿药,拿氯雷他定,千万不要动其他的药,尤其是青霉素那些抗生素之类的,我妈对它们也过敏!”
他很快回来,抓起药就往我手里塞,我连忙喂进我妈嘴里。
但没想到,我妈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甚至有荨麻疹发作,我急坏了:
“怎么回事?怎么更严重了?”
我爸一脸嫌弃:
“吃了那么好的药怎么可能更严重,矫情什么?”
我知道一定是他又在搞鬼,愤怒地问他:
“你到底给我的是什么药!”
他一脸的无所谓:
“青霉素啊。”
我简直要气疯了:
“什么?我都说了我妈对青霉素过敏!”
“你说得顶什么用,你能有我懂吗?青霉素可是很厉害的药呢,一般人我都不给吃!”
我爷爷也掺和进来:
“青梅素啊,我小时候可爱吃青梅子了,一年才能吃几回,你妈真是有福气了。”
我被气得火冒三丈,拨了120就抱着我妈往出走:
“再怎么样也没您有福气,都得了艾滋还在这乐呢。”
他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就喊:
“矮子?什么矮子?我一米六也不算矮啊?”
好在送医及时,妈妈的情况不算严重,又有我最信任的院长替我安排,妈妈很快康复。
我替妈妈在城里租了房子,让她先安心在城里享受生活,我回乡下基层锻炼剩下几个月就回来陪她。
院长拍拍我的肩,夸我能力精干又懂事:
“小李,差不多了就可以回来了,医院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呢。”
4
我回到乡下诊所时只看见我爸门口排队的人络绎不绝,原来是他在做什么义诊活动,五元一次。
再定睛一看,他手里拿着的药格外眼熟,正是我费好大劲才搞来的几瓶靶向药,一瓶就要价值五万元。
我连忙往自己的诊所里跑去,果不其然,诊所里的大部分药品和器械都被我爸洗劫一空。
我拦住我爸大方布施的手:
“爸!你这是在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我这不是给咱们的邻里乡亲们做义诊吗?”
“这是我诊所的药!你怎么能不问自拿,这是偷窃你懂吗?!”
“笑话,老子拿闺女的东西怎么就叫偷了?更何况,我这是做慈善!”
“你做慈善就要拿我五万一瓶的药做慈善吗?”
我爸一听“五万一瓶”,立马吹胡子瞪眼:
“多少?五万一瓶?在这忽悠谁呢!”
“真的是五万一瓶!这是治疗癌症的特殊靶向药!”
我爸一听,立马招招手:
“乡亲们,大家都来看呀!这治癌症的靶向药,但凡是来我这进行五元一次义诊活动的,我全部都免费送!”
我立马从他手里夺过药:
“这么贵的药可由不得你糟蹋!”
我爸在众目睽睽下丢了脸面,自然不服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控诉:
“乡亲们,你们都来看看呀,我这个不孝女,不仅对医术学艺不精,而且还坑蒙拐骗,一瓶药卖你们几万块钱呀!”
他的话引来无数人应和:
“怎么这么善良的护士长生出来这么个败类!”
“没想到护士长的女儿心这么黑!太不要脸了!”
“护士长真的是神医慈悲啊,不仅医术高超,还价格公道!”
只是,还没等他们议论纷纷的声音停下来,警笛就率先打断了一切杂音。
“爸,你去偷我东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在诊所里安了监控啊。”
我抱着手冲他笑笑,然后亲眼看着他目瞪口呆地被架上警车。
由于他偷窃的药物和器械都价值不菲,虽然还没构成实质性的犯罪,但也足够他在警局里待上几天让他吃吃苦头。
5
我爸走后,村里就只剩下我一个懂医术的人,尽管他们万分不愿,也只得来我这里看病。
王大婶的艾滋病已经发展得相当严重,免疫系统受到了很大的侵犯,来看病时已经十分虚弱。
我没有办法替她根治她的病,只能先为她输液防止她因为免疫力低下因为一场小感冒就撒手人寰。
刚给她输好液,我弟就叫我出去替他看一下他的体检报告。
“所有指标都是健康状态,只是过敏物品比较多,要少接触。”
跟我弟说话期间,我余光瞥见一个黑影潜入我的诊所,我要进门时正巧撞见黑影从诊所出来。
“爸!你蹲完局子出来了。”
我忍不住笑意,被他狠狠地剜一眼。
不对!他怎么又进我诊所了,不会是又想偷我东西吧。
“爸!你才刚出来就死性不改来偷东西吗!”
“呵,本护士长是来替你看病的。你趁我不在,抢走了我多少病人!”
我想到还躺在病床上输液的王大婶,立马夺门而入。
只见输液速度被我爸调到最快速度,原本计划两小时输完的液体被一顿操作下来十分钟就已经输完了!
王大婶本来就免疫力低下,经他这么一折腾,更是昏睡了过去口吐白沫!
我爸还在一旁得意扬扬:“要我说你就是笨呢!你看我这效率多高,节约了多少时间!”
我连忙对王大婶进行了一番抢救,才勉强让她缓过劲来。
只是还没等王大婶完全恢复,她的丈夫就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怎么看个病花了这么长时间?”
又看见王大婶的脸色比离开时还更加不好,更加恼火:
“谁给她治的病?怎么越治越差了!”
我来不及开口,我爸就抢先一步堵住我嘴:
“就是她!要我说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比得过我几十年护士长的经验呢!”
我被他的一番言论给气笑了:
“要不是你自作主张调快输液速度,王大婶会成现在这样吗?”
我爸鼻孔朝天:
“哼!要不是你来耽误我,我早把她给治好了!”
王大婶和她丈夫一听,立马屁颠屁颠去巴结我爸:
“哎呀护士长你可算回来了,还得是你几十年的经验我们才信得过啊。”
简直愚昧不堪,我冷笑着,要不是他,你们怕不是根本不会有病。
“大妹子,你来我这,我给你打一针,保证药到病除。”
我爸随手拿起一个垃圾堆里的针筒,吸满旁边的肾上腺素就给王大婶打进去。
别说王大婶了,怕是死了的牛打那么大剂量肾上腺素都活过来了。
我定睛一看,他那针筒里连气泡都没排干净。
“爸,针筒里气泡没排干净,空气打进去会死人的!”
“胡说八道什么!空气是我们每天都要呼吸的,没空气才会死人呢!”
他根本不听我劝阻,自顾自地就推了进去。
也算是王大婶福大命大,又或是肾上腺素威力太强大让她回光返照,王大婶确实精神了不少。
她丈夫立马对我爸感激涕零:
“不愧是您呀护士长!这鲍鱼是我淘来的稀罕物,就孝敬您了!”
我爸根本不管什么廉洁作风,立马接受生怕人家后悔,当天晚上就将这鲍鱼煮来吃。
6
只是,我隐隐约约似乎记得,我弟的体检报告上其中之一过敏原,就是鲍鱼。
于是,我拦住我弟夹向鲍鱼的筷子:
“光宗,你对鲍鱼过敏,不能吃。”
“笑话!我才不信你嘴里的过敏什么的呢!我爸都说了,过敏就是大补!”
“你没看见咱妈都因为过敏成那样了吗?”
“少拿她说事!她那就是矫情!既然她那么矫情就死去吧!”
我爷爷这会儿倒是恢复了听力,耳朵也不聋了:
“就是就是,我们家光宗可要多吃点,还得长身体当运动员呢!”
“姐,你就是想独吞鲍鱼,不想让我吃吧!我告诉你,没门!这可是爸爸妙手回春挣来的,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护士长一听这话,立马轻咳几声发话:
“光宗,别听她的,尽管吃!”
看见他们三个一唱一和的样子,我觉得格外滑稽,反正我作为医生角度,提醒的责任已经尽到。
至于接下来,我要作为“报答”他们对我和我妈多年“厚待”的角度,来陪他们玩玩了。
我立马伸筷子朝着最大的那颗鲍鱼夹去,我弟一看这阵仗,急得连筷子都丢了,举着乌漆嘛黑的脏手就要来抢。
我趁机把装鲍鱼的碟子端在手里,假意要独占所有鲍鱼。
我爸和我爷也赶忙站起来,几只手就往盘子里抓,把几十只鲍鱼全部塞进我弟的肚中。
“快,光宗,快点吃!”
两人一边抢一边死命地往我弟嘴里塞,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我弟已经因为过敏说不出话来了。
“唔……爸……”
“别说话了,快吃,一个都别给这个小贱蹄子留!”
我弟是真不能说话了,他们倒还以为他吃得塞满了嘴说不出话来呢。
我举着筷子在鲍鱼碟子里面左夹右戳,笑得喘不过气来。
我爷爷看我这筷子使得这么灵活,急得举起碟子就顶我弟嘴上往里倒,总算是让我弟吃掉所有鲍鱼。
终于,我弟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几十只鲍鱼下肚,别说我弟对它过敏,就算是正常人,也得给吃出病来。
7
“光宗,光宗怎么了!”
我弟都晕死了,我爸和我爷才反应过来,他们要是再迟钝点,怕是我弟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我憋住笑意,假装关切地说:
“是不是吃太急给吃梗住了。”
我爷一听,立马转头来骂我,唾沫点子横飞:
“都怪你个赔钱货!非要和你弟抢!”
我做出一副委屈样:
“对不起啊爷爷,这样吧,我将功补过,把光宗带到我诊所里检查一下吧。”
我爸立马插嘴:
“轮不到你插手!我这个护士长在这呢!”
“是是是爸爸,那肯定得靠您啊,您亲自动手才有效果呢。”
我们三个人齐心协力把我弟抬到我的诊所里,打开仪器对下腹进行了一番检查。
我指着显示屏上我弟肠道里还没消化完的一坨食物残渣:
“爸,你快看看,这是什么啊?”
“坏了!是肿瘤,还这么大一个!”
我连忙表演得满脸慌张:
“肿瘤!那怎么办啊爸爸,我还没处理过呢。”
“要我说你就是世面见得太少,这肿瘤我处理过很多次了,我来操刀给你弟做手术切除就好了。”
“真的吗?直接切掉吗?”
“你怎么上了这么久的学还什么也不懂?”
“爸,是我错了,我真的学到得太少了,还是得跟着你啊。”
“切,你现在反应过来还不算迟,之前居然还把老子送进警局,老子不和你计较!好好看,好好学!”
“可是爸,我看人家网上的医生不是都说手术前不能吃东西吗?”
“网上的东西你也信?人人都是我护士长吗?”
“是啊爸,弟还这么小不吃东西怎么行?”
“那是当然,必须得大鱼大肉吃着才有力气做手术啊。”
他把我安排在旁边替他端器械当助手,自己大开大合地进行着手术操作。
切下来一长截正常的肠道组织。
我爸被累得大汗淋漓,我弟被折腾得大汗淋漓。
他的过敏反应是消退了:脸不红了,因为已经被折腾的虚得发白。
我爸下手没轻没重,给我弟打了正常计量三倍的麻醉剂,差点没给他当场安乐死。
他再次清醒时已经是三天后,醒来时脸颊凹陷,眼皮直打颤:
“发生什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什么也不记得?”
我郑重其事:
“爸给你切除了一个肿瘤。”
一听我的话,他立马重新晕倒。
8
自从我爸熬夜苦战,为犬子切除肿瘤的事被一炮打响后,乡亲们对我爸的狂热崇拜更加激烈了。
尤其以被肾上腺素激活的王大婶为首。
“护士长,我最近又不舒服了,你给我看看呗。”
我爸拿着听诊器对着王大婶的脑袋听了十分钟,得出一个结论:
“要做个小手术。”
“手术?护士长,那是不是得抽血啊,我看电视剧里面都这么演的。”
“啊,对,啊,是的是的,得抽血。”
他也不知道抽血有啥用,只一味地给王大婶放血。
我看着他抽出来的满满十管血,对着爷爷开玩笑:
“爷爷你看,这么多血,都能做毛血旺了!”
我爷爷这几天看着我弟无精打采的样子,简直心疼的心都在滴血,听我说起毛血旺三个字才回过神来,一把从我手里抢过那十管血:
“有了!吃啥补啥!我给光宗做毛血旺吃补一下!”
我被他震惊地张大了嘴,他伸出手指就警告我:
“你这次可不许和光宗抢。”
我忍住想吐的冲动,冲着她保证:
“绝对不会的爷爷。”
毕竟这么猎奇的东西也不是谁都想吃。
我弟倒是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吃一边连连称赞:
“太好吃了!今天的毛血旺特别新鲜,嫩滑弹牙!”
我连连应和:
“可不是吗,这血特别新鲜,爷爷特意给你准备的呢。”
只是我弟吃的时候倒是一饱口福,消化的时候却是困难重重了。
本来就少了一部分肠子,又经过我爷的大补特补,我弟一夜间往茅厕里钻了七八次。
终于,在第九次时,我听见“砰”的一声,他摔进了粪坑。
“啊!我的腿!”
“光宗!光宗怎么了!”
我爷爷和我爸衣服都来不及穿就把我弟从粪坑里捞起,身上还一滴一滴滴着粪汁。
“爸!我的腿好痛!”
我挤进他们三人之中,满脸关切:
“怎么回事,腿怎么会痛?”
我爸大手一挥:
“一定是摔出事儿了!做手术!”
9
“爸!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的腿啊!我还要当运动员呢!”
我看着他的伤口渗出血来,又沾上粪汁,极易有感染的风险:
“光宗,要不去大医院瞧瞧?消毒后再做手术?”
“滚!你个赔钱货,是不是吃那些医院回扣了?更何况,我爸是全天下最牛的护士长,一定会治好我的腿的!”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挤出笑脸:
“哎呀,我就开个玩笑,谁不知道咱爸是外科圣手呢?”
我爷又耳聋眼瞎地插嘴:
“外壳,什么外壳?你去吃吧,我大儿和大孙可不能吃!”
我爸终于拿出护士长的威严:
“好了!都不要再说话了,我要开始手术了。”
大剂量的麻醉下去,我弟立马不省人事。
我爸把膝盖剖开,指着半月板疑惑地说: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
我随口应和:
“是啊,长得可真奇怪。”
我爸一拍脑袋,瞪大了眼睛:
“坏了,是肿瘤扩散到这里了!”
“那这么办啊爸,是不是截肢啊,不然肿瘤扩散弟弟会死的。”
我表现得眼泪汪汪,又接着补充:
“可是,弟弟不是还要当运动员的吗……”
“不行,得截肢!可不能害我大儿性命,我养他一辈子,别当什么运动员了!”
我默不作声,在心里想着,你不碰他才是救他命呢。
我爸说干就干,拿起砍柴的斧子狠狠地就要劈下去。
这血腥的场面甚至连我见过无数术中大场面的专业人士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我那七老八十还有得艾滋又有心脏病的爷爷了。
“儿啊,你慢点别疼着我大孙啊。”
“哎哟老天瞎了眼了,怎么躺在这个床上的不是赔钱货是我家光宗啊。”
“这该死的赔钱货命硬啊,把我孙子克得这么惨。”
我拉起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爷爷,对着他阴阴地笑:
“爷爷,这么多血,又可以做多少顿毛血旺了呀。”
“你……你这个……”
骂人的话还未出口,他就捂着心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爸!不好了!爷爷心脏病犯了!”
“什么?做手术!”
10
这下可真是让我爸过足了手术瘾,这边刚给我弟锯下来一条腿,那边又把晕倒的我爷爷扶起来。
“爸,爷爷这心脏病不是要弄什么心脏支架吗?我看网上的心脏支架都可贵了,要几百几万块钱呢。”
“那都是唬你们这群蠢货的!”
“什么?”
“心脏支架,老子现场就能给他造一个。”
说完,他就拿起刚砍完我弟半条腿的斧头出去,我也跟在他后面去看。
只见我爸随意找了一棵树,把其中的一截树枝砍下来,修修补补成小弹弓样式。
“看见没,我两分钟就能做一个。”
我连连称赞:
“爸,你太牛了!”
“把你爷爷放床上,我要给他做开胸手术。”
“爸,你知道心脏支架要放在哪里吗?”
“废话,当然是放在心脏旁边的骨头上把心脏撑起来。”
我佯装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这样啊爸爸,我真是又学到了新知识呢。”
几天来接连做三场手术,我爸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手术刀熟练地划开我爷爷的胸口。
只是,他似乎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他没给我爷爷打麻药。
“啊!你们在干什么?”
我爷爷手术中途被疼醒,惊恐地看着我爸。
“爷爷,我爸要给你做心脏手术呢!”
“爸,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你的心脏病什么的肯定全没了!”
我爸这才想起来给我爷爷打麻药,赶紧补上一针。
只不过我爷爷疾病缠身,又不像我弟身强体壮,可经不起他折腾,我去探探他的呼吸,已经变得十分微弱了。
“爸!爷爷现在呼吸特别微弱,是不是要死了?”
“你个死丫头片子少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马上就把心脏支架搭好了。”
树枝锋利,没等我爸把支架搭好,先把心脏给戳破了。
这下我可以确定了,他是真的死了。
“爸,爷爷他好像,有点死了。”
“什么?我来看看。”
我爸把手指搭在我爷爷鼻子上,果然没感受到我爷爷的气息,又摸摸身体逐渐变得冰凉,叹口气感叹道:
“哎!你爷爷寿数已尽,就算是我和死神抢时间,也来不及啊。”
“世事无常,饶是我华佗再世的顶级护士长也无力回天啊。”
我挤出几滴眼泪:
“爷爷!爷爷!”
11
我的难过是假的,我弟的难过就是真情实感了。
这次我弟比上一次切大肠手术醒得还迟,一睁眼又被吓晕过去:
“腿!我的腿呢?”
我站在一旁嗑着瓜子:
“爸给你砍了。”
“什么?啊!”
我赶紧掐他人中让他清醒清醒:
“别睡了!快去爷爷墓上拜拜!”
“什么?爷爷?墓?”
“哦,对了,你睡了这么久,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你,爷爷死了。”
“爷爷?最疼我爱我的爷爷死了?怎么会……”
“至于原因嘛,你去问问爸爸吧,爸爸给爷爷做手术做死的哦。”
“什么?他怎么敢?他毁了我的球星梦,还杀了爷爷?!”
我表现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你……别冲动,爸爸他只是……不小心给你们……误诊了,他也没什么大错。”
我特意将“误诊”两个字咬的格外重,我弟立马怒火中烧,蹦跶着一条腿就跑出门:
“我要找他算账!”
找到我爸时他正在给乡亲们看病呢,我弟抡起一块石头就砸在我爸头上:
“你居然还有脸去给别人看病!”
我爸满脸的委屈:
“儿子,你怎么了,我不是护士长吗?我不看病谁看病啊。”
我弟“呸”的吐一口唾沫,蹦达到我爸旁边就揪起我爸头上几根毛。
看病的乡亲们一把推开我弟,七嘴八舌地骂他:
“光宗!你太不孝顺了!怎么能对你爸爸动手!”
“护士长只是砍了你一条腿而已,他算是救了你的命呢!”
“滚一边去!别耽误我们看病!”
我弟一张嘴说不过几十张嘴,气急败坏,一把拿起地上的剪刀就扔向我爸的眼睛。
“啊!”
我爸一声惨叫,痛苦地蹲到地上,血顺着他的指缝汩汩流出来。
“护士长!护士长没事吧!”
“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
“来人呐,快把这个不孝子轰出村里!”
一声令下,我弟被赶出乡村。
而我,也到了该回到真正属于我的天地的日子。
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12
我向院长申请,特批了一队成员随我下乡。
经过我爸之手,乡亲们的后遗症或多或少地都慢慢体现出来。
我立马趁热打铁,挨家挨户向他们传播正确的医疗观念和思想。
虽然一个人的力量微弱,但我们一群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又抓住他们的痛点下手,几周时间就将他们的想法扳正。
再加上我们治好了他们的后遗症,让他们之后的人生都免于痛苦,他们便信任起我们来。
遭殃的,便是我那个护士长爸爸了。
“去他爹的护士长,居然蒙了我们这么久!”
“去死吧!不要脸的东西!”
“害死他老爹,坑坏他儿子,还想来害我们!”
“就应该把他扔粪坑浸猪笼!”
他们边打边骂,烂菜叶子臭鸡蛋就往我爸身上直招呼,一直打到他趴在地上都不解气。
这个时候最生气的又变成王大婶了,她掏出针筒狠狠扎过自己后又捅在我爸身上:
“叫你耽误我治病!叫你骗我!叫你吃我们家鲍鱼!我活不久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转身离开,算是报了这么多年的仇:
“爸,好好当你的护士长去吧。”
13
回到医院后,我因为丰富的经验和卓越的成绩,平步青云,真正凭借实力受到万人敬仰。
而妈妈也随我一起在大城市过得舒坦自在。
这天,我们俩正逛街时,刚才商贩找我的一块钱零钱不小心掉在地上。
我准备去捡,却被一个灰头土脸的乞丐抢了先。
“这是我的!我的!”
只是那个乞丐没得意多久,就又被另一个乞丐打倒:
“我是护士长!我说了算,这个钱就是我的!”
两个乞丐扭打在一起,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
我听见“护士长”三个字后仔细看了看他们,一个没腿,一个瞎眼。
妈妈疑惑地问:
“这是怎么回事,一块钱而已,怎么打起来了,要不我们再给他们点钱?”
我挽着妈妈的手离开,笑着对她说:
“他们俩抢着玩呢,瞎眼那个要养瘸腿那个一辈子呢,不用我们操心。”
“你怎么知道?”
“瞎眼那个跟我说的。”
“又在胡说八道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