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里一个叫赵家麟的植物人你知道吗?”
苏彦好笑道:“我是心肺科的,又不是脑科的。”
贺清晏当然知道,只是在宋余欢的继父找了他以后他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赵家麟若是醒了,赵家虽然不用再花钱,可是难保她母亲不去再告宋余欢。
她继父也想来插一脚宋余欢生父的赔偿款。
再加上所有人都笃定宋余欢还藏着钱,这三个人无论哪一个,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怎么了?”苏彦迷惑地看着他,“那是你朋友?”
贺清晏没说话而是挂断了电话。
苏彦一头雾水挂断电话,转身往宋余欢病房去了。
此刻宋余欢感觉全身骨头都在慢慢分解,心脏的疼痛像是蔓延到了血肉里。
“不舒服吗?”
苏彦一进来就看见宋余欢整个脸都绷着,脸上的疤也变得有些狰狞。
宋余欢虽然疼,也不能乱动,只能噎着嗓子呜咽几声:“嗯……”
“先忍一忍。”苏彦将输液的滴速调慢了些。
他直起身,仔细地看了下宋余欢,这几日看她实在不像那种心狠的人,怎么就会故意伤人呢?
苏彦忍不住问道:“宋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宋余欢痛苦的神色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依旧用着平淡的语气道:“没有。”
“感觉你不像会伤害别人的人。”
宋余欢一怔,即使疼痛也扯出一个笑容:“谢谢医生。”
她突然间明白:原来感情是一个和时间没有关系的东西。
贺清晏与她一起长大,十多年的陪伴都换不来他的信任。
而萍水相逢的苏医生仅凭着感觉就认为她不是那种人。
苏彦只怜她病重,若真的有冤,他可是认识贺清晏这个大律师的。
“你要是真有苦衷,不如跟我说说。”苏彦一手***白大褂兜里,似乎想要听宋余欢说她的冤屈,“我有个做律师的朋友。”
“……没事。”宋余欢抿了下干巴巴的唇,轻喘着气,“我也活不了多久。”
而后她用着调侃的语气又道:“其实我是***,缓刑半年。”
宋余欢这样悲哀的乐观让苏彦更为不忍,但她不愿说,他也就没有再劝。
“医生。”宋余欢疲惫地闭上眼缓了一下,语气带着些不好意思:“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她不想麻烦苏彦,但是她也没有办法。
苏彦倒不愿意她太客气,忙说:“你说。”
“市北……凤凰巷的,385号是我……奶奶以前住的地方。”
宋余欢眼眶渐红,声音也哽咽了,“我走得太急,没有,没有带奶奶的照片……”
苏彦不闻一叹,心里也明白了:“好的,我知道了。”
“谢谢。”宋余欢虚弱而由衷一笑,昏昏睡去。
挂断电话,贺清晏开车回了家。
门开了一半时,他停住了。
贺清晏星目微暗,退了两步看见玄关处的醒酒药和退烧药。
“真是蠢。”他不禁呢喃了一句,将药握在手里紧了紧,心中顿生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按照宋余欢给的地址,苏彦在次日找到了奶奶所住的地方。
地上的血迹让他眉头一蹙。
推开破旧的木门,一股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原本昏暗的房子里因着门开了才亮了几分。
苏彦看见桌上一张落了薄灰的遗照,走了过去。
照片中的老人目光慈祥,但是奇怪的是苏彦总觉得有些眼熟。
正当他努力回想之时,***打断了他。
“喂?”苏彦接了电话,顺手将照片放进口袋中,走了出去。
“在哪,出来喝一杯?”
电话那头贺清晏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现在还有事。”苏彦看了下表,问道:“你等下来医院接我吧,我有事儿找你。”
“嗯,我一会儿就过去。”
苏彦挂了电话后赶回医院,后脚贺清晏就到了他的办公室。
贺清晏有些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平日的严肃,只是神情依旧透着冷淡:“有什么事儿?”
苏彦挪了下椅子,坐到他面前:“浔辙,我回来之前孙伊就跟我说她要跟你结婚,你……”
“你要是说这个,我没兴趣听。”贺清晏倏然起身,眼神冰冷地打断了他。
苏彦表情一僵,立刻解释:“哎,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贺清晏没有坐下,只是等着苏彦把话说完。
“作为你的哥们儿,我并不希望你和孙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