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太,很遗憾,你怀的是死胎。”
画冉羸弱的小脸,血色瞬间褪去,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颤巍巍的写下一行字——
“白医生,我还有怀孕的希望吗?”
医生翻着病历单,眼眶微红:“周太太,怀孕的机会是有的,可是……你的脑癌细胞扩散了,就算有机会怀孕,你也活不到孩子出生……”
画冉苍白着脸,咬着唇,手抖得不成样子。
又写下一行字:“我还有多长时间?”
妇产科医生同情的看着她,叹了口气:“现在化疗,大概还能熬些日子,保守治疗的话,不到半年,我个人建议,先延长生命,再考虑怀孕的事。”
画冉摇了摇头,在纸上艰难的写着:“医生,帮我安排清宫手术,结束后再给我打促排卵针吧,我不要化疗,我要怀孕。”
医生心疼的眼眶全红了,她劝阻道:“周太太,不行的!你吃的抗癌药和促排卵针的成分相排斥,会加速你癌细泡的扩散,半年都不一定熬得过去!”
画冉忍着泪水,一笔一划的写着:“没关系,我只想要怀孕,这是我临死前唯一的心愿,请帮帮我。”
“周太太,你这是何必呢?”
“医生求你了!不管多少钱都没问题,不管受多少苦我都能接受,我只想要一个孩子!”画冉虚弱到连写字的力气都没了。
医生见她实在可怜,只能同意:“哎,好吧,你跟我来。”
画冉对医生点头道谢,跟着她去了手术室。
……
夜,浓黑的像是化不开的墨砚,深沉且压抑。
周家老宅。
画冉将病历单撕碎冲进马桶,拿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张被病魔折磨不成人样的自己,她苦涩的扯了下嘴角。
拿出化妆包,对着镜子,给自己画了个淡妆,遮掩住满眼疲惫。
回到卧室,换上衣柜里最性感的睡衣,她给周卿尘发去消息。
“卿尘少爷,你今晚回来过夜吗?”
消息和往常一样,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像极了十年来,她对周卿尘一厢情愿的深情不寿。
以往周卿尘不回她消息,她会懂事的不再打扰,可今晚画冉不死心,一直不断的发着消息。
一个小时的短信轰炸后,周卿尘终于有了反应。
他直接打来电话,语气不耐且烦躁:“画冉,你又想玩什么花样?有事赶紧说!”
周卿尘工作忙,性子急,向来没什么耐心,画冉偏偏又是个哑巴,说不了话。
结婚两年里,周卿尘几乎从未拿正眼瞧过她,更不会主动与她说一句话。
画冉害怕周卿尘没耐心等她,匆忙拿出备用手机,在手机上打字。
再用语音翻译出来。
“卿尘少爷,你今晚回家吧,我有事想和你说。”
语音播放完毕,电话那头响起一阵讥笑声:“聊离婚的事吗?你知道的,除了这个,我与你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
画冉笑了,精致的小脸笑的绝望,是啊,这两年里,她和周卿尘确实没有任何交流。
除了离婚……
讽刺的是,就算他们在床上紧密贴合,做着这世上令人欢愉的事,周卿尘仍旧不忘提醒她离婚的事。
整整两年里,守着一份无爱的婚姻,画冉忽而觉得累了。
她流着泪,继续在手机上打字。
“卿尘少爷,我找你,就是想聊离婚的事……我同意无条件净身出户。”
周卿尘怔住了,“你又想玩什么鬼把戏?”
成全他恢复单身,也算鬼把戏吗?
在他心里,她已经卑劣到这种程度了吗?
画冉自嘲的笑了笑,微颤的手指,打下一行字——
“卿尘少爷,我是认真的,我同意离婚!但我有个小小的要求,我想你陪我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足够怀上孩子了。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得抢在死神来临之前,生下周卿尘的孩子。
让孩子替她继续守着她爱的男人。
周卿尘冷笑一声:“拿离婚要挟我陪你?画冉,你在痴心妄想!”
都要死了,妄想一把又如何?
画冉不急不慢的在手机上打字,“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拟定好了,等你回来。”
打完这行字,画冉果断挂了电话。
她和周卿尘之间的身份地位犹如云泥之别,除了离婚这个筹码外,她没有任何与他谈判的资格。
画冉不知道周卿尘会不会回来,但她决定等他一整晚。
凄清的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照射进来,照亮卧室的一角,画冉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窗口,翘首以盼的望着周卿尘归来的方向。
和无数个不眠之夜一样,翘首以盼。
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她坚持了整整十年,昔日的她满怀欣喜,等待男人归来,可如今,她却是泪流满脸。
过了今晚,她就要离开这里了,不能再十年如一日的等着她心爱的男人。
卿尘少爷,往后我不在了,没有我的陪伴,你会习惯吗?
会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想起曾经那个爱你如命的女孩?
楼下传来鸣笛声,刺眼的车灯照在画冉羸弱苍白的脸上,她赶紧抹干眼泪,给自己补了下妆。
卧室门被人一脚踹开,画冉面带微笑迎上去。
周卿尘一巴掌直接甩过来,“画冉,余瑶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