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身当天,裴怀瑾兑现了承诺。
大儿子被王婉儿牵在手中,双胞胎则被嬷嬷们抱在怀里。
他们个个都穿着锦缎衣衫,小脸圆润***。
与我记忆中刚出生时红得像猴子屁股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只是,他们看向我时,眼中是全然陌生的疏离。
我僵在原地没有动。
这才恍然发觉。
除了大儿子裴修,我竟然不知道双胞胎叫什么。
王婉儿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婉笑意,看向我的眼神却带着挥之不去的恶意。
「去,给你们姨娘问个好。」
她随手推了一把大儿子。
差点把孩子推得摔在地上。
我下意识去扶,却被大儿子狠狠拍开手。
「我没见过你!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母亲说了,之前有个姨娘不听话,疯疯癫癫的,被父亲关了起来,莫非就是你?」
他手脚并用地跑了。
明明王婉儿对他那么差,他却还是下意识躲到王婉儿身后。
嘟囔道:「母亲总说我们不是她亲生的,这怎么可能,我哪儿会有你这么丑的娘亲。」
他拽着王婉儿的裙摆,撒娇道:「母亲,您说是不是?」
王婉儿没理他,施施然开口:「妹妹莫怪,孩子们还小,不懂事。」
「毕竟你被怀瑾送走的时候,修儿也才一岁,不记事,很正常。」
我看向双胞胎,发现他们脸上全然是看见陌生人时的惊恐模样。
眼中含泪,要哭不哭。
那一刻,我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牵绊也没了。
连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都已经认贼作母。
这裴府,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我褪去了所有情绪,脸上只剩下近乎麻木的平静。
死死盯着王婉儿,将她脸上那刺眼的属于胜利者的炫耀牢牢记在心底。
「劳烦夫人费心了。」
我不再看孩子们一眼,转身离开。
当夜,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将我秘密从侧门抬入了宸王府。
王府规矩森严。
引路的嬷嬷将我安置在一处偏僻院落。
次日,便有太医前来诊脉。
须发皆白的老者闭目诊了许久,方才睁开眼。
对着坐在外间主位上的男子恭敬道:「王爷,此女确实是万中无一的天生孕体,只是……」
手指敲在木质扶手上发出的沉闷击打声停了。
低哑的声音响起:「只是?」
「这姑娘……似乎长期营养不良,气血亏空了大半,若不是有一口气撑着,怕不是早已瘦成了一把骨头。」
「若要怀孕生子,必须先调理一段时日。」
我眼神微动。
这是自然。
被囚在别院三年,裴怀瑾仿佛完全忘了有我这么个人。
拨过来的月例被护院瓜分了大半。
每日只往我院子里丢两个馒头,就算一天的伙食。
院子太小,又没有工具。
我只能用自己的手一点点犁地,种了点野菜,才勉强没饿死。
怕惹宸王不快,老者连忙补上:「只要调理得当,定能为您延续血脉。」
屋内静了片刻,珠帘被人撩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直到此时,我才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杀伐果决屡立战功的宸王——萧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