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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江洋隔着窗户朝楼下应了一声，刚穿上拖鞋，瞬间疼得龇牙咧嘴。
昨天脚上磨出的泡，今天开始一阵阵钻心的疼。
蹦蹦跳跳地跑下楼，在报亭边拿起电话。
“喂？”
“你好，是江老板吗？”
“我是，你哪位？”
“介绍一下，我是莲花乡供销批发部的，我叫贾全勇。”
看来昨天预留在莲花乡的导火索起作用了。
“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你这里可以用冷饮换粮，我们可以跟你合作吗？”
江洋笑道：“当然。”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有磁性，说着一口石山本地的方言。
“江老板，我们供销批发部在这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上百个小卖部都是从我们这里进货。你看这样可好，这莲花乡换粮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做，这样管理起来也方便。你也知道，散户多了，你在城里也不好打交道。”
江洋岂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当下爽快地道：“没问题，兑换依然是一比一，每斤粮食我给到你们两分钱的提成。但是有言在先，每瓶冷饮一毛钱的押金可不能少。”
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江老板，规矩我们都懂。我可以这么说，就你这个生意在我们手里，每天给你换个十吨八吨的粮食回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江洋依旧淡定地道：“这一点我相信，早就听说过你们供销批发部的名气。这样吧，今天下午我们签合同，只是我暂时不知道你们对冷饮的需求量是多少啊？”
电话那头停顿数秒，随后道：“先来个三千瓶吧。”
江洋听后笑道：“贾先生，刚刚还说每天换个十吨八吨的粮食不成问题，这三千瓶也不够你一天的量啊？”
“江老板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小气了，咱第一次合作就先来上五千瓶，我运作一下试试看。如果真的生意做开了，再大批量地订货，你看如何！”
“那就这么说定了。”
半上午的工夫，电话的响声不断，江洋干脆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报亭旁边守着。
除了莲花乡以外，还有隔壁红鹰镇和池水乡的电话。
有批发部的，也有农家自营的小卖部。
他们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只需要一点押金，便能无成本做买卖。
这件事谁都想干。
不一定是小卖部，农村的老头老太太也可以在村里干。
拿着冷饮换粮食么！
换一斤来，就净赚一分钱！
这活太抢手！
江洋边接电话，边把这些人的信息和需求记录下来。
按照他的思路，每个乡镇只需要找到一个靠谱的代表就可以了。只需要把利润空间多留出一部分，自己可以省出不少心思。
这就像是代理一样，一层层的更加方便管理和利润的把控。
直到半上午，电话总算消停了许多。
这个年代的人打电话办事，一般都选择早上八点到十点的黄金时间。
更像是一种默契。
江洋把笔记本上记录的内容大概梳理了一遍。
短短一个小时，接到了近二十个电话。
所有的订单加在一起，超过两万瓶。
按照每瓶收取一毛钱押金来看，自己手上即将拥有两千元的现金流。
如果把这两万瓶换成玉米来算的话，卖给粮购站每斤三毛，那就是六千元钱。
抛去每瓶五分钱的成本以及各种杂项提成，净利润最少四千元。
算到这里，江洋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随着订单量的提升，冷饮生产成了一个重大的难题。
周浩那种家里的小作坊，加班生产个千儿八百瓶还能将就，要是每天上万的量，是绝对不现实的。
并且这种生意小打小闹地做一做也还行，一旦步入正轨，赚了钱了，麻烦也就找上门了。
先不说同行会效仿，单单食品安全这一关就过不去。
一旦有人举报，相关部门肯定会查到头上来。
见业务电话差不多了，江洋随后拿出昨天周浩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谁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暴躁，吓得江洋把听筒拿开老远。
“我，江洋。”
周浩的声音瞬间温和下来：“江哥！是你啊，哈哈，不好意思啊，刚睡醒，起床气。”
江洋并未在意，开口道：“你那里的生产条件怎么样，我想去看看。”
周浩马上回应道：“没问题，我给你说地址，你记一下。”
挂了电话，报亭老板头也不抬地道：“纸笔两毛，电话费三块二！”
江洋甩手就是一张五元的钞票拍在了桌子上。
“不用找了！”
……
石山县根据方向，分别划分成了东西南北四关。
东关有座桥，名曰闸门桥。
桥下是护城河，每到雨季，护城河的河水会顺着闸门桥呼啦啦地往外流。
闸门桥的北部是一排排的自建房，一水的二层小楼。
地是人们自己买下的，小楼也是自己花钱盖的，户口自然也是石山县的城镇户口。
江洋骑着二八大杠，沿着闸门桥的柏油路一直往下走，旁边是哗哗的护城河，飘荡着淡淡的鱼腥味。
一路上的回头率也是挺高。
这年头，老凤凰的二八大杠已经快被淘汰了，这种老掉牙的物件，只有上岁数的老大爷上街买菜才会骑。
像是江洋这样的年轻人，都会骑那种没有前杠，带篮子有铃铛的新款的自行车。
按照周浩给的地址，穿过一个小石板路，进了胡同左转第二家便是了。
自行车飞快地驶过，胡同里的青石板咕咚咚的响声一片。
青石板下是挨家挨户的下水道，发出阵阵的臭味。
红铁门，门口两座石狮子。
江洋刚把自行车停下，周浩穿着裤衩背心一把拉开了门。
二层小楼，独门独院。
院子里有银杏树，足有两层楼那么高。
一条大黑狗呲牙咧嘴的汪汪叫，被周浩训斥了两句，便趴在那里不作声了。
江洋推车自行车进到院子里，有冷饮果汁的味道扑面而来。
楼上叮当作响，应该就是周浩家里的作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