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强跑了趟办公室,十分钟后大摇大摆回班,对全班宣告他已经拿到第一手内部消息。 一整天,班里的人都在讨论学习小组的事儿。 毫无反应的姜知杳就显得格外不合群,王志强特意凑过去问她:“班长,你不知道自己跟迟盛一个组吗?” 姜知杳估计王志强看的是初版分组表,也没纠正,模棱两可道:“差不多吧。” 王志强感慨:“难以想象,你们同组会是什么样。” 情感过于浓烈的语气换来男生不满的目光:“你什么意思?” 王志强连忙糊弄他:“我的意思是,你看班长这么负责任,你又这么努力,你俩一个组,不得卷死其他人?” 他强烈的求生欲逗得姜知杳笑了起来。 那两个酒窝让迟盛多看了几眼。 他之前对姜知杳印象不深。 只记得转学来的时候,是她带自己去领的书。 之后又总听班里男生谈论女生,无论是谁说起班长,都用到“人好”两个字。 多数人认为的人好,就等同于老好人,不懂拒绝、对谁都心怀善意。 他对自己的学习成绩压根没抱希望,当初被临时召回国,他妈樊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只要他回来,哪怕考倒数都是她的好儿子,他爸迟磊更是从未对他学习上抱任何希望,换句话来说,他对他从来没有过期待。 他本人也对学习兴趣不大,老师找他谈话,说他脑子不错就是没用到正路上,他不理解是谁定义的歪路正路,沟通不畅的结果就是被认定冥顽不灵,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想着让别人时刻盯着他、帮他学习。 真没必要,这不纯浪费时间吗? 而且,他总有种强烈的预感,他要是跟姜知杳一个组,未来会一片愁云惨雾,好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他拒绝,强烈、坚定拒绝。 班里关于小组的讨论到晚自习才结束。 晚上九点半走读生回家,姜知杳收拾好东西下楼,到理科班门口的时候看见樊乐琪站在那里跟别人聊天,她在台阶上停了会儿,最后还是直接下了楼。 走到公交车站时,汤景贻给她打来电话。 “你在哪儿?我怎么没在你们班看到你?” 姜知杳随便扯了个理由:“我家里有点事,你不用等我,赶紧回家吧。” 汤景贻听…
王志强跑了趟办公室,十分钟后大摇大摆回班,对全班宣告他已经拿到第一手内部消息。
一整天,班里的人都在讨论学习小组的事儿。
毫无反应的姜知杳就显得格外不合群,王志强特意凑过去问她:“班长,你不知道自己跟迟盛一个组吗?”
姜知杳估计王志强看的是初版分组表,也没纠正,模棱两可道:“差不多吧。”
王志强感慨:“难以想象,你们同组会是什么样。”
情感过于浓烈的语气换来男生不满的目光:“你什么意思?”
王志强连忙糊弄他:“我的意思是,你看班长这么负责任,你又这么努力,你俩一个组,不得卷死其他人?”
他强烈的求生欲逗得姜知杳笑了起来。
那两个酒窝让迟盛多看了几眼。
他之前对姜知杳印象不深。
只记得转学来的时候,是她带自己去领的书。
之后又总听班里男生谈论女生,无论是谁说起班长,都用到“人好”两个字。
多数人认为的人好,就等同于老好人,不懂拒绝、对谁都心怀善意。
他对自己的学习成绩压根没抱希望,当初被临时召回国,他妈樊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只要他回来,哪怕考倒数都是她的好儿子,他爸迟磊更是从未对他学习上抱任何希望,换句话来说,他对他从来没有过期待。
他本人也对学习兴趣不大,老师找他谈话,说他脑子不错就是没用到正路上,他不理解是谁定义的歪路正路,沟通不畅的结果就是被认定冥顽不灵,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想着让别人时刻盯着他、帮他学习。
真没必要,这不纯浪费时间吗?
而且,他总有种强烈的预感,他要是跟姜知杳一个组,未来会一片愁云惨雾,好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他拒绝,强烈、坚定拒绝。
班里关于小组的讨论到晚自习才结束。
晚上九点半走读生回家,姜知杳收拾好东西下楼,到理科班门口的时候看见樊乐琪站在那里跟别人聊天,她在台阶上停了会儿,最后还是直接下了楼。
走到公交车站时,汤景贻给她打来电话。
“你在哪儿?我怎么没在你们班看到你?”
姜知杳随便扯了个理由:“我家里有点事,你不用等我,赶紧回家吧。”
汤景贻听完后皱了下眉,身边的樊乐琪见他表情不对,用口型问他:怎么了?
他看着教室里姜知杳空空如也的位置,听出她在说谎。
他们认识这么久,她家里什么事情他不知道?自从她上高三,她爸妈再也没让她插手家务,给足了她学习的空间,能有什么事让她在这个点独自回家帮忙?
他尊重姜知杳有自己的秘密,只说:“那你注意安全,到家后跟我报个平安。”
挂了电话,姜知杳有些心不在焉,等回过神才发现走错了路。
绥中所在的望溪区分岔路口往左走,是她家所在的元溪区,往前直走是绥北第一职业技术学校所在的浮安区。
——也就是她表哥姜胜所就读的学校。
她跟姜胜关系不好,除了姜民富欠她们家钱,还有姜胜总喜欢带着自己朋友到他们家早餐店白吃白喝的原因。姜胜不给钱,她爸妈更不可能提钱,傻乎乎地给人准备吃的还招呼他们常来。
没人做这个坏人,只能姜知杳来,她一笔笔记下账单,丢给姜胜,让他给钱,不然她就去他爸妈单位上要、去他学校找他们老师要。
姜胜这是头一次被姜知杳威胁,觉得没面子,威胁姜知杳,让她别一个人走夜路,不然出事就不知道怪谁了。
姜知杳低头点收款,面上不为所动,但自那之后,再也不往浮安区去。
现下停在路口,前面是一排排烧烤摊,后面是公交站台。
她当即转身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与此同时,动作迅速地给姜民达拨去电话。
她第六感一直很准,姜民达出事那天她就感到强烈不安,现在这种感觉再度袭来。
家里没有电视,这个时间姜民达通常都在刷短视频,家里的电瓶车空着,要不到十分钟就能赶到这里。
但他一直没接电话。
也正是这时,似是为了印证她预感从未出错,坐在红色胶椅上染着黄色头发的男生认出了她,吐掉嘴里嚼的口香糖,扬着嗓子冲她喊:“这不是姜胜妹妹吗,跑什么啊,过来喝一杯呗。”
姜胜本人不在,坐那儿的都是姜胜‘道上混’的朋友。
姜知杳装作没听见,她想着自己到公交站台就行,无论什么车,或者不需要车,只要那里有成年人,就能够求救。
她想法很好,只可惜容平区作为绥北市郊,最繁荣的区域就是职高,开通的公交线路也是专供职高的人去其他地方。
晚上十点职高有门禁,九点半就没什么往这边来的公交车,站台更是空空如也,见不到人。
早已追上来的男生插兜靠在站牌旁,手指在铝合金板上轻叩,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斜着眼问她:“怎么不理人?你们绥中只教你们读书,没教你们礼貌?”
无法逃避的时刻,姜知杳反倒镇定下来:“不好意思,我们应该……不认识?”
“不认识?”他笑了起来:“这话多伤人心啊,你翻翻你手机,说不定还能找到我当时给你发的消息呢?”
他说完压低声音提醒:“发消息让你做我女朋友那个,记不清了?”
姜知杳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她收到未知号码的表白,开口就是问她要不要跟他谈恋爱,说她漂亮可爱,很适合当他女朋友,当时她才高一,本打算直接删了,结果被汤景贻看见,拿过她手机帮她回了再骚扰就告诉老师这句话。
时间久远到她都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眼下这种情况,她不得不好声好气地道歉:“对不起,我那时候说话太直白,可能伤害了你,抱歉。”
几句话的功夫,跟他同桌吃烧烤的几个人也都勾肩搭背地凑了过来。
他们身上有浓重的酒气和烟味,绥北统一的校服裤子被他们改成束脚裤,扎在高帮鞋里,动物一般发出起哄的怪叫。
“绥中的妹子,你女朋友啊高乐?”
“可以啊乐乐,什么时候跟学霸谈上了?”
高乐没否认,扣住姜知杳手腕,不容反驳地对她说:“跟我们一起吃点呗,吃完哥哥送你回去。”
姜知杳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不用——”
话没说完,男生将她的反抗置若罔闻。
男女之间的力量差异让她根本无法反抗,手腕被人拽得生疼。
偶尔有人看过来,又事不关己地笑着看乐子。
这里一条路全是烧烤摊,摆出来的红色塑料桌椅坐满了职高的人。
高乐拉开张椅子,将一副被吃过的碗筷放在她面前:“随便吃,别客气。”
说完,他坐在她旁边,腿勾着她的椅子腿,用身体挡着她离开的路。
就是不让人走的意思。
姜知杳不是没遇见过难缠的人。
言语纠缠、阴阳怪气,甚至直接破口大骂。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是第一次,手机被传到对面坐着的一个男生手里,几个人围在一起翻她的短信,说要看高乐告白短信是怎么写的。
被困在中间的姜知杳低着头,看着脚边放着的啤酒瓶,手指悄悄动了动,刚弯下腰准备拿起来时,就听见砰的一声。
一个白色包装的物体不知道从哪儿飞了过来,准头极佳地砸在高乐脑袋上,包装袋因重力而破裂,奶白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周围没人幸免。
“操——”
高乐捂着脑袋,闪躲不及,被从头浇到脚,嘴里骂出句脏话:“哪个傻缺这么不长眼?”
“不好意思——”
懒散的声调。
带着让人生气的悠闲。
仿佛刚才丢的不是牛奶而是钱。
姜知杳脸上被溅上牛奶,又滴落在手背上。
她松开紧攥着椅子的手,抬眸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迟盛。
他穿着绥中校服,肩上挎着自己的包,手里提着个购物袋,显然牛奶就是从里面临时拿出来的。
他从挂着灯带的烧烤餐车旁边找了个空椅子,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丢了上去,语气礼貌地说:“不然等你们擦擦,再开始?”
高乐不知道这人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他在狂什么。
招呼着就要上去的时候,烧烤摊老板听见动静从后厨走了出来,拿着手机威胁他们:“我报警了啊,别乱来。”
周围一片骚动,有人劝高乐:“算了吧乐,马上就要分配了,别在这时候惹事。”
高乐身边坐的这些朋友前不久刚因为闹事被学校警告过,再有一次***行为,取消毕业分配名额,不仅工作要自己找、毕业证都可能拿不到。
高乐也知道这些,气得涨红了脸,指着迟盛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迟盛勾唇,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点点头。
看见这伙人扭头要走时,又喊住。
“等会儿。”
他抽了张纸巾擦手上的牛奶,温和道:“把手机还她。”
直到手机被丢在桌上姜知杳才六神归位。
迟盛递给她餐巾纸:“你衣服湿了,擦擦吧。”
“纸巾顶什么事儿,用这个。”扬言说报警的老板放了块儿干净的抹布在姜知杳面前的桌上。
姜知杳连声道谢。
迟盛笑:“林叔,你这反应够快啊。”
老板横他一眼:“要不然说你跟阿良玩得好呢,两个一样不让人省心。”
待人走了,姜知杳才问迟盛:“那是……林秉良的爸爸?”
“嗯。”迟盛刚才游戏打一半下线,这会儿群里的狐朋狗友正在狂喷他,他一边回复表情表一边分神回答:“这是他们家的店。”
“哦。”姜知杳擦干净衣服,又擦了手机屏幕,出学校的时候本来电量就告急,这会儿直接关机了,她试了几次没能打开,索性放弃,背起自己的书包站起来,对迟盛说:“我要回家了,今天谢谢你。”
迟盛把手机丢进外套口袋,跟着站了起来,语气莫名熟稔:“走吧。”
姜知杳以为他会错意,急忙拒绝:“你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回家。”
迟盛笑了一声:“谁说我要送你了。”
姜知杳愣住:“啊?”
他抖了抖手里的购物袋:“我去买牛奶,跟你同路。”
姜知杳对迟盛不是很了解,不知道男生还有乐于助人的一面。
想说谢谢,又看对方没有想邀功的意思。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只有路边超市门口放的摇摇车一个劲儿地唱着:“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直到迟盛突然笑了一声。
姜知杳才抬头,以为他有话要说,结果他在看手机。
说是同路,就真的只是同路。
放在平时,姜知杳会因为这种安静而花心思想话题。
但刚经历过那种事,她一句话也不想说。
好在男生也沉默,拿着手机自己打发时间,偶尔意识到她跟不上,还会放慢脚步。
直到快到超市,姜知杳看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才找了个话题,问他:“你作业写完了吗?”
话一出,男生的注意力从手机挪到她身上,狭长的眼眸微垂,眼里就写了一行字:你在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
她只好解释:“今天英语老师还说明天让你领读课文,你就没……”
“班长。”迟盛打断她,“比起我,你是不是更应该操心自己?”
哦,她自己,那情况确实是不容乐观。
姜知杳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轻声说:“今天是个意外。”
迟盛本来就是随便问问,也没执着。
“问你个事儿。”
姜知杳抬头看他:“什么?”
他指指前方路口红绿灯等着的男生,“他是来接你的,还是来打你的?”
“……”
姜知杳眯着眼睛,看见站在路口头发被汗水打湿的汤景贻。
她很少见他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头发凌乱、衣服浸湿。
他没立刻看见她,还在低头不停摆弄着手机,看起来像是在打电话。
“汤景贻?”
直到姜知杳喊他名字,他才看见她。
汤景贻收了手机,眉头皱得很紧,等绿灯亮起才从马路那边过来,走近却又停住,看着她旁边站着的迟盛。
姜知杳说:“这是我同班同学,迟盛。”
“你在给我打电话吗?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汤景贻看着她打湿的衣角,语气不善:“你衣服怎么了?”
说完不等答复,直接把手里的校服外套递给她:“穿上。”
姜知杳接过来,正往身上套,急促的脚步声就从身后传来。
樊乐琪怀里抱着两瓶饮料,怕汤景贻不等她,跑着从便利店出来,气没喘匀,就看见过路人般站在那儿回消息的迟盛,表情顿时变得错愕:“表——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问题也是汤景贻想问的。
他顺着樊乐琪的话,问迟盛:“对啊,你怎么在这儿。”
作者的话
白日飞鸦
作者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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