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刚出生就差点夭折,宣德侯请高人一算,必须每隔六年找一批跟世子八字相同的女孩冲喜。
据说前两批冲喜丫鬟都是病死的。
每年都会有一个女孩突然患上重病,侯府自然不会给她治,等她死了,她的寿数就能续到世子身上,世子就能多活一年。
很奇怪,我们进府这一年,始终没人生病。
拖到十二月,为了让我们赶紧死一个,侯夫人决定带我们一起去城郊流云庵给世子祈福。
流云庵在山顶,十二月山风呼啸,在外面站一会儿人都要冻僵掉。
为表虔诚,我们六个每天都会野外吃早食。
吃完往回走时,忽然有人悄悄拉了我一把。
那人在我身后,压低声音说:“巧云她们几个私底下商量,要在流云庵里弄死你。”
这声音十分耳熟,我立即分辩出来,这是另外五个冲喜丫鬟中,除我之外第二低调的安彤。
吃过早食我们要帮忙庵中打扫,我溜到巧云她们负责的庵堂外偷听,正好听见她们在说这事。
她们的计划是明天在我那份冷食里下药,等我昏睡了,就扒了我的披风,把我拖到某个风口地放着。
云巧笑嘻嘻的,“山里冷,到时候她就算不至于冻得硬梆梆,也肯定会冻个半死,生一场大病。”
另一个丫鬟也跟着笑,“最后不治身亡,皆大欢喜。”
四个人一起开心拍手。
第二天丑时刚过,我早早爬起来,偷溜出去。
我用帕子蒙住鼻子,跑到恭房找了个大木桶,掏了满满一桶新鲜的屎。
连桶带屎少说也有二十斤,我这小身板,拎着老费劲了,走几步就得歇一歇。
没走出多远,身后传来脚步沙沙声,我往树后一藏,听到那人走近了轻声叫我,“小春。”
原来是安彤。
她小声说:“你一个人提不动,我帮你。”
她跟我一起提着那桶屎到我们每天吃早食的地方,两人合力把桶送上土坡,又盖上一层落叶掩盖臭味。
我们六个人每天吃早食的位置是固定的,巧云的位置最好,背靠着土坡,风吹不着。
当天去吃早食时,我和安彤走在最后,故意离她们有一段距离。
巧云刚走到她的固定位置就踩中了我俩布置的简易机关,瞬间打翻了土坡上那桶屎。
落叶纷飞,木桶倾倒。
哗啦一声,满满一桶屎飞流直下,把巧云从头淋到脚。
她整个人一下子就被染成了金黄色,恶臭扑鼻,鬼哭狼嚎地尖叫起来。
结果她一张嘴就灌进去几口屎,她弯腰狂呕,咕咚一声摔倒了。
旁边几个人也没能幸免,身上都沾满了飞溅的屎。
三个人跳着脚躲避在地上打滚的巧云。
最后她们四个人一齐嚎哭着往回跑。
吃早食的地方离流云庵不算近,跑回去要一刻钟。
巧云当天就病倒了,发高烧说胡话,人事不醒。
侯夫人高兴极了,根本没追究山坡上怎么会有一桶屎。
巧云没撑过三天,病死了。
侯夫人给庵里捐了一大笔香油钱,喜气洋洋带着我们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