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横在客厅里的一口硕大的青铜棺。
此刻,八个本地力工站在棺材边,浑身颤栗,嘴唇哆嗦,指着青铜棺的一头。
一只漆黑的手,从即将合拢的棺材盖子下面伸出来。
五指弯曲,如同铁钩。
葛兰跟在后面,大叫起来:“把那只手塞回去,快!”
喜丧双修的男女两人抱着胳膊过来,脸上的笑容益发狰狞。
“塞回去?不,不——”
那个女人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半尺长的短刀,双手举起。
男人桀桀怪笑:“好哇,切下来下酒!”
叶天皱眉,横跨一步,拦住女人:“不要乱来,你们真的是——”
他抽出手帕,盖在那只手上,将手推回棺材里。
“嘿,多管闲事!”
男人极其扫兴,摇了摇头。
叶天后退,力工们继续干活,合上了棺盖。
青铜棺的外壁上,写满了朱砂符咒。
其中一道蛇形符,从左到右,绕棺材一圈。
另一道壁虎符,从上到下,同样是绕棺材一圈。
葛兰拉了拉叶天的袖子,低声商量:“走吧,这里交给他们,保管平安无事的。”
叶天不愿多生事端,林宝儿遭遇割肉咒这件事,充满了诡异色彩。
唯有息事宁人,才是唯一正道。
“走,乘坐货梯下去,直接到地下车库,装集装箱......”
男人大声吩咐,力工们抬起青铜棺,快步向外走。
回到房间,叶天颓然长叹一声。
葛兰笑嘻嘻地拍着他的肩膀:“这样最好,巴尼赫家族的心腹大患终于消弭干净。说起来,还真得感谢敦煌之行呢!”
“一条大好性命,就这样消失了。”
“叶天,那是林宝儿的命运,跟你我无关。从贫民窟里的丑小鸭,到万众瞩目的港岛女明星,命运的一切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不对吗?”
叶天无语,他看过林宝儿的履历。
正如葛兰所说,没有巴尼赫家族的“慧眼识珠”,林宝儿长大后,至多不过是贫民窟的洗衣娘,甚至进入出卖自己的特殊行业。
一飞冲天,在耀眼光辉中陨落。
这种人生,都是她的选择。
“家族的大人物想见见你,他们知道你的能力,听过你在尼泊尔做的那些大事。或许,你的过人之能,加上家族的惊天财力,在西南那边,倒是可以做一番大事呢!”
葛兰的眼神闪现出无尽的贪婪,仿佛发现猎物的兀鹰。
叶天摇头,他对此不感兴趣。
巴尼赫家族是隐形富豪,家族的很多生意,都见不得光。
如果不是因为“袭明卫”,叶天根本懒得理睬葛兰。
“叶天,大人物们主动伸出橄榄枝,这机会可太难得了,好好考虑考虑,呵呵呵呵......”
葛兰笑着出门,反手关门,发出砰的一声。
叶天定下神来,这才发现,陆菲不知去了何处。
他走到露台,远眺鸣沙山,内心的阴郁,越积越重。
“袭明卫”是一个白道组织,负责调查中原一切神秘事件。
叶天曾经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父母被焚,跟袭明卫有关。
很有可能,他们是袭明卫的变节者,所以才遭此厄运。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叶天谨慎地跟葛兰拉扯,正是要弄清楚这件事。
叮——
陆菲发来消息:“青铜棺上了集装箱,奔向莫高窟。我在跟踪,稍后联络。”
叶天叹气,他懂鬼谷子相术。
从陆菲面相看,就知道她是一个执拗之人。
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他先回了“当心”二字,接着下楼。
喜丧双修不是好人,他提前到大厅守候,如果陆菲有事,立刻救援。
刚刚到了大厅,旋转门外面,就有一个年轻女子,吸引了叶天的注意力。
女子刚从出租车下来,拖着一只白色行李箱,走向旋转门。
她的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傲。
从头到脚,都是白色衣着,如同——
“雪莲花!”
看到他,叶天脑海之中,顿时浮起一朵雪莲花的形象。
女子穿过旋转门,走向服务台。
当她走到大厅正中时,空中的琉璃吊灯突然跌落,重达数百斤的近千块琉璃片向那女子兜头砸下。
叶天应变极快,从休息区冲出去,瞬间横跨二十步,右臂揽着那女子,滑出十步。
轰隆——
吊灯落地,碎片四溅。
叶天始终把那女子护住,后者毫发无伤。
大厅里响起一片惊呼声,保安们冲过来,围住叶天和女子。
女子抬头,冷冽的双眸没有一丝笑意。
“没事吧?”
“没事,谢谢。”
叶天小心地放开对方,出乎意料之外,对方并没有因为这种惊变而腿软倒地,依然稳稳地站在那里,脸上波澜不惊。
保安们先察看两人身体,确信没有受伤,才散开来,拉起警戒线,清理现场。
女子并未千恩万谢,而是飘然转身,走向电梯。
叶天有些怅然,回到休息区。
当他抬起手时,闻见衣袖上沾染了淡淡的雪莲清香。
女子抬头时,惊鸿一瞥,美若天仙。
叶天阅人无数,却没见过像她那样纯粹的女孩子。
保安领着酒店经理过来,向叶天致歉。
同时,对他全力营救刚刚的女子,连连表示道谢。
叶天一笑置之,并不在意。
经理递上一个厚厚的信封,被叶天婉拒。
危难之际,救人于水火,是江湖人的本色。
如果收钱,性质就变了。
等到经理离去,司空摘星笑眯眯地出现,刚一坐下,就发出浩叹:“叶天,你真是典型的桃花运体质,一到敦煌,就惹上三道桃花。林宝儿,陆菲,还有刚刚这漂亮女孩子!”
叶天心里有事,不想搭理对方。
“叶天,你有没有觉察怪事?”
“怎么?”
“你距离吊灯二十步,即便是八步赶蝉、蹬萍渡水的超级轻功,也不可能一瞬间到她身边——”
叶天无语,不知道司空摘星要说什么。
“太奇怪了,就算是我遇到刚刚的情况,勉强救人,也会被砸在底下呢!”
“什么意思?”
“按道理说,你救不了她。”
叶天皱眉:“别没话找话,我心里烦着呢!”
“叶天,说正事,你救不了她,刚刚这事,奇怪之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