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理寺的时候,曾审理过许多离奇案件。
唯有一桩案子,让我永生难忘。
不是因为连环杀人、暴力分尸这种重口内容,而是因为案件中牵扯的东西,彻底颠覆了我对人性和善恶的认知。
那一日天气晴好,一大早我就出了门,准备陪薛姑娘到城南的花肆买点儿花草种子撒在她院子里。
被问及今日怎么有空陪她时,我说:「最近大理寺比较闲,万物复苏的春天不适合发生命案。」
她白了我一眼:「你倒还给杀人犯整上黄道吉日了。」
也不是吧,总感觉生机勃勃的时候,人都该积极向上一些。
但是,谁知道呢。
摇摇头我抬脚向前走,她亦步亦趋地跟上来,口中碎碎念着要先去一品香吃个小馄饨。
谁知刚转个弯,就碰到了杨哥。
他说有人来报官,在朱雀大街那边发现了一具诡异的尸体。
我与薛姑娘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罢了,想要岁月静好总得有人负重前行。
我是大理寺卿,她是御赐仵作,遇上命案,当是义不容辞。
半刻钟后,我们同杨哥一起赶到了案发现场。
院子不大,只有一间房,里面空荡荡的,进门就能看到小榻上那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死者脸上眼窝子是空的,只剩了两个黑乎乎的血窟窿,身上未着片缕,满是血淋淋的道子,皮肉外翻,有些地方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
右手右胳膊皮肉全无,裸露在外的腕骨处,还扎了两根……棺材钉?
究竟是什么样的凶手才能做出如此诡异的案发现场?
窗外分明春意盎然,我却感觉到一阵阴冷。
在大理寺多年,饶是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命案,这种往尸骨上扎棺材钉的案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薛姑娘随我一起蹲了下来,近距离地观察着尸体:「这种杀人手法好像前所未闻……」
她从箱子里取出验尸工具,把死者那空荡荡的眼眶子周围粘连的几根橙色毛发捏了下来。
「这些……好像是猫毛。」
我皱眉:「死者家中养了猫狗?」
她把毛发装进证物盒中:「那就不清楚了,也可能是过路的野猫。」
「不过……单从死者脸上身上的创口来看,确实像被猫抓伤咬伤的……」
但是,一只猫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攻击性呢?
她抬起头看向我:「陆斐然,你说有没有一个可能,死者是被一大群猫袭击撕咬身体后血尽而亡?你看他的面部表情,很惊恐对吧,我推测他很可能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慢慢失血死掉的。」
我有些不太能接受:「真的是猫吗?」
她摊手:「不确定,说实话,这种现场我之前从未见过。」
叹了口气站起身:「我也一样,算了,先问一下报官的人吧。」
她嗯了一声,随我一起走出了房间。
来报官的年轻夫妻随杨哥他们等在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