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记忆起,父亲就嗜赌。
家中米缸就连老鼠都不曾光顾。
这天赌坊的打手上门讨债。
这个被我称作父亲的人毫不犹豫把我推了出去,说可以将我发卖至青楼。
就在我准备誓死抵抗的时候。
一袭玄衣的江知闲出现了,眉眼温和,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
我本以为,我遇到了我短暂人生中的一束光。
可他说:“她不过是献给皇上的一个棋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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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猛地被推开了。
一股酒气从身后传来。
“小野种!那个死婆娘呢?快点去厨房给我做点吃的!是想要饿死老子吗?”
我转过身,捧着手里我连夜刻出来的灵位牌。
母亲曾教过我读书识字。
与这粗鄙野蛮的村夫截然不同。
我咧开嘴,冲他诡异一笑,他自是不配当我父亲的。
“你是说娘亲吗?她已经死了……”
醉酒的男人还是糊涂的,反应了半晌。
才瞪大了眼睛。
“死了?”
又自顾自地笑笑。
“死了也罢,反正不还有你这个小野种?”
他比畜生还要不如。
我摸到了袖口早就被藏好的刀柄,正当我准备行动的时候。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
来了一群身强体壮的男人,模样凶狠,身上有着各式各样的纹身。
“程栋!哟,你家这是谁死了?还搁这披麻戴孝呢!”
为首的男人言语轻薄。
程栋,我曾经的父亲,一下子像是酒醒了,脸色一变,跌下了椅子。
手脚并用爬着过去,满脸谄媚地堆笑着。
“四爷,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四爷轻蔑一笑。
“程栋,你还记得你欠我们赌坊多少钱吗?我们今日来,当然是来找你讨债的。”
程栋一下子“扑通”跪在了地上。
“四爷,我自然是记得的,只不过近日手头有点紧,所以能不能宽限几日?”
四爷脸上再没了笑意,一脚踩在了程栋的手上,狠狠地来回碾着。
程栋疼得脸上一青一白。
“手头紧?那我可以替你松松。”
说话间,旁边的人给四爷递来了一把刀,锋利异常。
“你说说,先剁你哪根手指好呢?”
程栋脸上的肥肉抖了两抖。
最后龇牙咧嘴,指着屋内的我。
“四爷!四爷!我用这小蹄子抵债吧,您可以把她卖到青楼去,她模样生得不错,您好好调教一番,定能是头牌的程度。”
不知道为何,程栋指向我的时候,我的内心毫无波澜,只为死去的母亲感到痛心,跟了这么个人渣!
四爷一脚把程栋踹开,三角眼在我的身上肆意打量,直叫人作呕。
“程栋,这可是你亲生女儿。”
程栋搓着手,恶狠狠地盯着我。
“她个小贱蹄子才不是我的女儿,四爷,也不怕您笑话,她娘遇见我的时候,这孩子就抱在怀里了。”
我听完突然松了一口气。
是啊,我姓苏,不姓程。
四爷嗤笑了声,拍了拍程栋的脸。
“那人我们可就带走了。”
他正想来拉我,我一侧身,尖刀滑过他的手臂,鲜血溅了我一脸。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你走的!”
四爷捂住了受伤的手臂,对身后的小弟大吼。
“还不快给我上!都愣着干什么?”
他们一拥而上。
尖刀已经抵上了我的脖子。
一道调笑的声音传来。
“这么多男人竟然在这欺负一个弱女子?”
我抬眼看去,一袭玄衣,风雪带起了他的碎发在耳边轻荡,一双桃花眼温和地注视着我,天地都为他失色。
好一个谪仙儿般的人。
他周身的侍卫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这些打手。
他走到了我面前,清香入鼻,伸手递给我一块手帕。
“擦擦脸,你叫什么名字?”
“幼宁。”
“愿意跟我走吗?”
鬼使神差间我就点了点头。
“我叫江知闲,你以后便跟着我吧。”
他牵过了我的手,扔掉了我手中的刀。
一字一画,写上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