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他将毛笔递给我,大掌裹住了我的手,一笔一划落在他名字的旁边,对得无比齐整。
——江。
江幼宁。
以他的姓氏冠我之名。
“看懂了吗?”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轻笑。
我慌乱地点点头,他这才放开我的手,身后的温热感消失,衣角带起一阵微风。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是失控一般。
我后来才知道这叫心动。
不知是府中哪个小厮开始议论的。
说我和江知闲二人两情相悦,不日便可下聘完婚。
我听着这些,心里欢喜得紧,却还是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我和他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我簪上了他赠与的发簪。
兴冲冲地抱着完成的课业往书房走。
刚走到门口。
屋内穿来一道沉重陌生的男声。
“你和那个女子是怎么回事?现下已经有不好的传闻到了族内,你莫不是动了真心?”
江知闲冷漠地开口,字字珠玑。
“叔父莫要听信谣言,她不过是献给皇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那便好,你要时刻牢记要以家族荣耀为重!若是调教得差不多了,再过几日挑个好时候,送进宫吧。”
他们好像还在说什么。
我却没有勇气再听了下去。
书卷落了满地,惊扰了房内的人。
“谁在外面?”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扯起一个笑进门,微微行礼。
“我来给先生检查课业,见你们在说话,便没有出声打扰。”
面前双鬓斑白的应该就是江知闲口中的叔父。
此刻他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我。
“那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我抬眸看了眼江知闲,他似乎是有些紧张。
“听到了,我本就是被先生所救,若不是先生,何来今日幼宁。”
“幼宁一切全听先生安排。”
叔父满意地点了点头,捋了捋胡子。
江知闲上前了一步,挡在了我身前,阻隔了叔父看向我的目光。
“叔父若是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知闲就先告退了。”
他并未等叔父回答。
拉住了我的手腕就转身离开,走得仓促。
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往何处。
手腕处的温度慢慢攀升。
但我不想再贪念了。
我挣脱出了他的桎梏,往后退了一步。
“江先生,就到这吧。”
他转身望着我,眼里有挣扎有痛苦,薄唇微微颤抖。
“江先生,我已经明白您的意思了,您倒也是为我寻了个好去处。”
我取下了发簪,递给了他。
这终究是不属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