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哥哥……我……好想你……这些年……好苦……” 她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每一滴都精准地砸在晏沉舟濒临崩溃的心防上。
晏沉舟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拭去她的泪,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别怕,扶烟,别怕,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有我在,以后再也没人能让你受苦!”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欲。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呆立在一旁、面无人色的管家,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立刻把最好的‘揽月阁’收拾出来!所有用度按最高规格!去请太医!把京城最好的大夫都给我请来!快!”
“揽月阁”……
那是王府里仅次于正院,景致最好、最精致舒适的院落。
曾经,我以为那会是未来世子或郡主的居所。
原来,是留给她的。
一直留着。
管家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跑去安排了。
晏沉舟打横抱起柳扶烟,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抱着易碎的琉璃。
“扶烟,我们回家。”他低头看着她,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失而复得的珍宝般的眷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抱着她,目不斜视地从我的暖阁前走过。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分给我这个挺着大肚子、站在窗后、面如死灰的正妃。
他和他失而复得的“亡妻”,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踏入了我们共同生活的“家”。
而我这个真正的女主人,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碍眼的笑话。
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
云袖端着安胎药进来,脸色煞白,眼圈通红,显然也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一切。
“王妃……药……”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抖得厉害,药碗差点拿不稳。
我慢慢地转过身,走到桌边坐下。
动作有些迟缓,但异常平静。
“放下吧。”我说,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云袖放下药碗,终于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王妃!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那个柳……柳姑娘,她不是早就……王爷他……他眼里还有没有您啊!您还怀着小世子呢!”
我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药汁。
浓郁的药味冲进鼻腔,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我看着碗里自己苍白的倒影。
然后,一仰头,将整碗药,灌了下去。
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烧灼着食道,一直苦到心里。
“云袖,”我放下空碗,拿起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她,“去打听一下,这位柳姑娘,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云袖被我过于平静的态度惊得忘了哭,愣愣地点点头,退了出去。
消息并不难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