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我已经输过不止一次。
却总是执拗的以为,也许结局会有所不同。
三年前,段焰驾驶的车出了一起严重的车祸。
他活了下来,姐姐和姐夫却死在了这场车祸里。
从昏迷中醒来后,他将两人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陷入到了巨大的愧疚和痛苦中。
偏偏在这个时候,黎音悄无声息的出国了。
陪伴着她一同离开的还有江泽。
彼时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额头缠满纱布,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打了厚厚的石膏,动弹不得,连基本的排泄都需要依靠导尿管和护工的帮助。
这大抵是他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候。
连父母都因为怨恨不愿意来看他。
我整天守在医院里,不敢离开他半步,更不敢把黎音出国的事情告诉他。
害怕他绝望之下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我想了很多办法,说了很多安慰的话。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言语开导都是苍白无力的。
可除了这些,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就这样过了很多天。
某日黄昏,段焰对我说了他车祸后的第一句话。
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映照在他脸上,让他的神情显得疲惫而温暖,他勾着唇,音色干涩沙哑,「呆瓜……别再勉强自己笑了,比哭还难看。」
我愣了一下,鼻头忽然酸的过分,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后来,段焰的父母也许是想通了,来看了他几次,也说了一些宽慰的话。
他现在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就算是为了爸妈,他也要撑下去。
段焰依旧很少开口,但总算不再抗拒医生的治疗。
晚秋的天终于有了一丝凉意,段焰的身体在好转一些后,可以坐着轮椅在医院内的公园稍稍活动,我推着他走过红色枫叶铺就的小道,段焰忽的开口,「黎音呢?她来看过我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段焰在这股沉默中发觉出了异样,终于想起向我讨要他的手机,「把手机给我。」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递给了他。
这本来就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应该干涉太多。
黎音只给他留了一句话: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段焰血丝交杂的眼睛望着远处泛青的天际,半晌,吐出一句话,「她有说原因吗?」
我知道,他在期待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我张口,声音迟缓,「……有苦衷吧。」
他一顿,莫名笑了笑,「也许是吧。」
那之后的事情,就像弹幕说的那样。
我在段焰人生最低谷的时候陪伴着他,在黎音离开的三年里,趁虚而入。
忘记是哪一天的哪一个晚上,段焰攥住我给他递水杯的手,指尖微微泛凉,「乔蔓,你喜欢我多久了?」
他的态度漫不经心,眼底的笑却又让我不敢正视。
我听见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整张脸几乎肉眼可见的燥热起来,但嘴还是硬的,「也没多久吧。」
他语调轻慢,「哦?」
我的心脏漏跳一拍。
「除了我,还喜欢过谁?」
我摇摇头,小声嗫喏,「没有。」
「大点声,我听不见。」
我抬头看着他,「没有别人。」
他笑了。
那晚他的笑容,眉眼弯弯,格外好看。
我有点结巴,「……你、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嗯。」他微微用力,将我拉扯进他怀里,「确实藏的一点都不好。」
也许长久以来爱恋成真的喜悦,让我忽视了他眸底最深处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