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主领着刚认回的真千金女儿回家时,我正拿着钢丝球刷锅。
听见动静,我想问需要准备些茶点不。
就见真千金死死盯着我,颤抖着说:
“我就知道!她就是假千金吧!果然,我一走失,你们就找个了替身养在家里?”
哈?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保洁服。
替身这件事……没人提过啊!
我只是个勤工俭学的穷学生。
1、
我还没从“保洁员秒变假千金”的情节里回过神来。
就听到真千金白清清继续她的控诉,眼泪说来就来:
“怪不得我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你们找了几次就不找了,原来是家里早就有了一个‘假女儿’!是,她长得是有几分像我,但我才是你的亲女儿啊!”
“现在把我接回来,是不是也觉得碍眼了?如果你们更习惯她在身边,我……我可以走的!”
看着白清清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我直接僵在原地,手里的钢丝球“哐当”一声掉进不锈钢水槽。
哈?
我明明是因为和学校签了勤工俭学合同,又被白总以高出市场价三倍的薪水聘为别墅专属保洁员的,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是“全屋深度清洁与日常维护”。
白烨华,也就是我的雇主,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状况,连忙安抚:
“清清,你误会了。沈同学只是来兼职的大学生,不是什么替身。”
“骗人!”白清清突然尖叫起来。
“她都住进家里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把我推下楼梯?还是要诬陷我偷东西?我看过一千本真假千金小说,我太了解这些套路了!”
我忍不住开口解释:
“白小姐,我确实是做保洁的。您看这灶台,我刚清理完,油污净还没收起来呢,还有这地板,我打了两遍蜡……”
白清清却捂着耳朵连连后退:
“我不看!我不听!这些都是你们为了安抚我做的表面功夫!小说里都写了,真千金回来,假千金和替身都要被扫地出门的!”
“不是,白小姐,你真误会……”我话还没说完。
“闭嘴!”白清清厉声打断我,“你这个冒牌货没资格说话!”
白烨华的耐心似乎快要告罄,他深吸一口气,问道:
“那你说,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小沈只是保洁?”
“你让她走!立刻!马上!”
白清清指着门口,语气坚决:
“只要她在家里一天,我就会觉得我是多余的!有她没我!”
白烨华沉默了几秒,目光复杂地看向我。
我知道他为难。
我也算他资助的贫困生,现在学校还没开学,把我赶出去,无疑是让我睡大街。
但眼下这位刚认回来的真千金,显然情绪更不稳定。
“白总,要不我还是先离开吧。”
白烨华挥手打断了,他揉了揉眉心:
“清清,小沈还没开学,就先让她在咱家住几天。你刚回来,咱们一起去医院见见你妈妈吧。”
最终,我得以在这个家里多待几天。
但接下来的日子,白清清的被害妄想证愈演愈烈。
她坚持认为我是白烨华培养的“假千金”,随时准备取代她。
“给我洗脚。”某天晚上,她端着一盆水来到我房间门口,“我要看看你这个替身够不够格。”
我攥紧了手中的课本:
“白小姐,我的工作范围不包括这个。”
“呵,还摆架子?”她冷笑,“爸爸不在家,你就原形毕露了是吧?”
最离谱的是,当她发现我住的小客房能看到花园景观时,她彻底爆发了。
“她必须搬出去!立刻!马上!”她在客厅里哭闹,“这个替身凭什么住这么好的房间?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抢我的主卧了?”
白烨华被吵得头疼,私下找到我,压低声音,带着歉意:
“沈思渝……小沈,情况特殊。我们的住家协议恐怕要暂时中止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份高薪工作难道要黄?
却听他话锋一转:
“我在隔壁小区有套公寓,你先搬到那边住。以后你每天过来工作四小时,薪水我给你按全职结算,另外再补偿你半年工资,算是精神损失费和通勤补贴,你看行吗?”
我眼睛瞬间亮了!
不用住家意味着有了更多个人时间,薪水照拿还有巨额补偿?
这简直是因祸得福啊!
我几乎要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努力维持着专业态度:
“没问题,白总。我理解,我这就收拾东西。”
我利落地开始收拾我的保洁工具和私人用品,效率极高。
白清清见状,趾高气扬地走过来,像只斗胜的小孔雀:
“哼,算你识相!麻雀就是麻雀,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以后离我爸爸远点,这个家,有我一个‘千金’就够了!”
我刚在心里算完那笔补偿款够我多久的生活费,看她都觉得顺眼了不少,于是从善如流地点头:
“您说的是,白小姐。您才是正主,我就是个搞卫生的。”
2、
住进小公寓后,我难得清净了几天。
每天都掐着白清清不在家的点去别墅打扫。
这天,干了一天的活,我腰酸背痛的趴在床上。
手机突然弹出好几条陌生信息:
先是几张公主裙、钻石鞋的特写,配文:爸爸刚从巴黎带回来的高定,和童话里的一模一样,有些野鸡一辈子都没机会穿。
最后是条文字消息,直白又尖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披的保洁马甲,我警告你,真千金只有一个,别做那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梦。
我盯着屏幕皱了皱眉,没回复。
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公寓门被人踹开了。
白清清站在门口,看见我的瞬间,眼睛瞪得像铜铃。
她先是愣了三秒,随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爸爸不是说把你赶出我家了吗?他果然是骗我的!你这个假千金,他就是偏爱你!”
她冲过来要推我,指甲几乎要划到我脸上。
“不公平!凭什么你一个外人占着爸爸的资源?我要让你滚出去!现在就滚!”她哭着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砸在地上:
“不滚是吧?那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让爸爸看看他偏爱的人是怎么逼死我的!”
她真的爬起来往阳台冲,我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腕。
她挣扎着要往下跳,力气大得不像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我死死拽着她,直到手机里传来白烨华急促的声音:“别动她!我马上到!”
四十分钟后,白烨华推门进来。
他先把情绪失控的白清清搂进怀里安抚,转头看我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歉意: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他递给我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三万,算给你的补偿。我送你回学校吧,以后别来我家了。”
白烨华一边开车一边给助理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找个靠谱的心理医生,24小时监测白清清的状态,有任何异常立刻汇报。”我攥着安全带的手顿了顿。
突然想起上周打扫书房时,瞥见的那份病历复印件,上面写着白烨华夫人的名字,诊断结果是重度偏执型精神病,就诊地址是城郊的精神病院。
原来,他是在怀疑白清清也遗传了那种病。
金梁学院的铁门雕花精致,门口停着的全是豪车。
我是靠全国竞赛一等奖保送进来的,学费全免,但生活费得自己挣。
当初报名勤工俭学项目时,只知道资助方是白氏集团,没想到分配到的竟是白烨华家。
这天下课,刚拐过走廊,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白清清。
她身边围着几个打扮光鲜的女生,看见我时,惊讶得张大了嘴,随即冷笑一声:
“真是阴魂不散,你居然也配进金梁?”她故意提高声音,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那个想攀我们家高枝的假千金!靠着给人打扫卫生混进来的,还敢觊觎我爸爸的资源!”
人群里立刻响起窃窃私语,有人指着我的旧外套偷笑,有人低声骂“想钱想疯了”。
白清清得意地扬起下巴,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甩在我面前。
是亲子鉴定报告,红色的印章格外醒目。
“看见没?白纸黑字写着她和我爸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个妄想攀龙附贵的***!”
我弯腰捡书的瞬间,有人朝我扔了纸团、矿泉水瓶,砸在背上闷闷的疼。
白清清还在煽风点火:
“谁跟她走得近,就是跟我白清清作对!”
原本几个跟我一起上过选修课的同学,立刻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满是回避。
这件事又被捅到白烨华面前去,他脸色铁青来善后。
趁着白清清在走廊里哭闹的间隙,我听见他拨通了私家医生的电话。
“我海外项目这么重要,都要忙得焦头烂额了……她今天的状态怎么样?”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说什么?偏执和被害妄想加重了?还和……和夫人发病前的症状相似?”
3、
白烨华声音被她白清清听到了。
她恍如被雷劈。
什么?!!
不要!她才不要像妈妈一样被关起来!
她慌忙攥着白烨华的衣角,哭声里满是委屈与恐惧:
“爸爸,我没有病,你不能关我去郊外医院!妈妈在里面多惨啊,我不要像她一样!”
白烨华揉着眉心,语气里藏着压抑的烦躁:
“没人要关你,但你能不能懂点事?爸爸最近很忙,海外项目关系到咱们家未来20年的营收,现在不能出差错。”
“还有,你不要再去找小沈的麻烦,她是个无辜路人!”
这话像根毒刺扎进白清清心里。
她猛地抬头瞪着我,原本泛红的眼眶里翻涌着怨毒。
在她看来,白烨华的不耐烦全是因我而起。
白清清路过我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咬牙道:
“沈思渝,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
白清清的报复比我想象中更快。
第二天早课刚结束,教室里就开始流传关于我的闲言碎语。
“听说她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勤工俭学,是想攀着白总当假千金呢”
“拉倒吧,白总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她是靠床上功夫好勾着白总的,不然能白住别墅、公寓?”
“天呐,这是想当人家女儿还不够,要当后妈啊?”
“呸,真不要脸,这年头学霸也想走捷径了。”
我攥着笔的手紧了紧。
谣言发酵了整整一天,到放学时已经变本加厉。
我收拾好书包想从侧门溜走,刚拐进教学楼后的小巷,就被一群人堵了个正着。
白清清站在人群中央,双手抱胸,脸上是扭曲的快意:
“跑什么?敢做不敢认了?”
小巷两侧挤满了看热闹的学生,有人举着手机拍照录像,闪光灯在昏暗的巷子里此起彼伏。
“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咱们金梁的‘励志’保送生!”白清清拔高声音,唾沫星子随着她的怒吼飞溅。
“年级第一的成绩是靠什么换来的?靠爬上雇主的床啊!勤工俭学都俭到我爸爸床上了,怎么?想当我后妈,霸占我们白家的家产?”
“不要脸!”
“真恶心,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难怪能进金梁,原来是走的这种歪路”
……围观者的骂声像潮水般涌来。
我气得浑身发抖,攥紧拳头反驳:
“你胡说八道!这些都是你编的!你自己有被害妄想症,跟你妈妈一样精神不正常,就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精神不正常”五个字彻底点燃了白清清的怒火。
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尖叫着冲过来:
“你敢骂我妈!我要撕烂你的嘴!”
她转头对身后两个跟班吼道:
“给我扒了她的衣服!让大家看看她到底有多***!看她以后还怎么在学校待下去!”
两个染着黄发的女生立刻扑上来,一左一右抓住我的胳膊。
我发疯似的挣扎,在其中一个手背上抓出深深血痕,换来的是头发被狠狠揪住,整个人砸向墙面。
“砰——”
后背撞上粗粝的砖墙,震得五脏六腑都在抽搐。我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生理性地涌上来,在视野里模糊成一片水光。
“放开我!白清清你这么害我,你会后悔的!”
“呵,知道怕了?后悔没早点没收拾你是吧。”
说完,她狠狠地扇了我几耳光。
接着,她们配合默契,一个用膝盖顶住我的腿弯迫使我跪倒,另一个已经开始撕扯我的外套。
我死死护住里面的贴身衣物,可是还是***出大片肌肤。
围观人群中,有些猥琐的目光紧紧盯着我。
那些眼神想火一样的烧着我。
我终于崩溃了,大哭:
“不要!”
“你们放手啊!!”
回应我的是白清清的笑声。
“看见没!这就是和我白清清作对的下场!我们白家,不是什么野鸡都能肖想的!”
我被他们踩在地上,左眼的泪流到右眼里,嘴角全是灰尘。
就在绝望之际,小巷口传来一声暴怒的吼声:
“白清清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好好的跨国项目因为你而毁了!合作方刚才打电话说要终止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