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走了,逃去国外。
我打算去帮我设计婚纱的朋友家里躲一阵子。
因为顾明正对我死缠烂打、不肯放手。
飞机起飞前,我坐在机场旁边的美甲店里,整理指甲。
十个手指甲,全部断裂,美甲片碎开时,把我自己的指甲也扯断了,参差不齐、血肉模糊。
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结痂,红的、黑的、黄的颜色掺在一起,触目惊心。
美甲师惊讶极了,「天呐,你这么漂亮的手,怎么手指甲弄成这个样子?看起来你并不是经常做家务,是做了什么把指甲伤成这样?」
「是我自己掰断的。」
我轻描淡写,仿佛毫不在意。
美甲师下意识捂住嘴巴,发出惊呼:「啊?啊?」
「不疼吗?」她试探我。
「疼,但疼过就好了,你看,你不是在帮我重新打理它们吗?」
见我语气颤抖,美甲师不再多问,小心翼翼给我处理断甲。
我望向窗外,很想哭,我怎么会让自己身处这种局面呢?
为什么是我遇到这种事?
难过的那个人,怎么会是我呢?
朋友热情接待了我,亲自驱车去机场,
见到我的第一面,他诧异道:「你比托我设计婚纱时瘦多了!」
「你也瘦多了,林书。」
我来到林书的工作室,看到了自己婚纱的设计手稿,一沓一沓放在桌案上,被当作优秀设计案例分享给他的学徒。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他们听说婚纱被亵渎后,还会不会对它报以推崇?
我笑着讲出婚纱的故事,众人一片哗然,他们震惊、无法理解、表示恶心。
被他们当作珍宝看待的设计作品,本应该承载感动和美好,如今却成了尴尬的污点。
林书十分气恼,他生气顾明正亵渎了他的作品,也后悔不曾告诉我关于白白的事情。
「你……你知道白白?你知道什么?!」
我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住更多的震惊。
「不,我其实……不能算知道白白和顾明正的事,但我知道白白和你的事……」
原来,白白的恩怨不是和顾明正,而是和我。
白白的姐姐曾和我争夺奖学金,对于我来说,那是我日夜辛苦换来的,虽然珍贵,但可以没有,
对于白白姐姐来说,那是她生活的依赖,如果没有奖学金,她可能会饿死。
白白和姐姐相依为命,全靠姐姐挣钱供她上学,她们姐妹两个条件艰苦,自然也受了很多欺负。
最终,获得奖学金的是我,白白的姐姐不服气,去学院找导师理论,路上出了车祸。
从此白白只剩自己。
「所以,她决定毁掉我的生活,替她的姐姐报仇,是吗?」
我捏紧了手里的水杯,感到不可思议!
「我想,大概是这样,我碰巧从导师那里听过这个故事,但没放在心上,谁能想到……谁能想到!我应该提醒你的!」
「不。」
我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我们都没有错!」
我走到窗外,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楚。
「我没做错,评定奖学金是按照学校的规定,我没有开后门、更没有耍手段!我是正大光明靠能力得到奖学金的!白白的姐姐无论怎么和导师讲理,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那是她自己想不开,不关我的事!」
「难道因为她条件差,就都是我的错吗?我又做什么了呢?我从没伤害她啊?我不知道她条件不好,更不知道她遭遇车祸,我没有让她在车祸时出现在那里,为什么责怪我呢?」
「难道就因为我遵守规定得到了自己应得的,我就要失去幸福?就因为我条件好,我就活该比别人惨?凭什么?」
窗外的冷风嗖嗖席卷而来,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干了我的眼泪。
我很冷,浑身都在颤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居然有人莫名其妙把一条人命怪到我身上?
林书叹了口气,给我披上外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现在你知道了白白的确是居心叵测,会原谅顾明正吗?」
「顾明正几乎给我打了上百个电话,强烈要求和你通话,他不知道我的住址,但我可以确定他很快就能找到,大家都是同学,共同好友太多了……」
恰好,顾明正此刻正在给林书打来电话,看着熟悉的数字,我理了理呼吸,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