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坐在书桌前,看着那本日记,和那份没有签上名字的离婚协议。
闺蜜顾萱曾在电话里问我,许知墨到底有什么好?能让我喜欢了整整十五年。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
刚认识时,我能说出许知墨的一百个优点。
可等越来越喜欢,我反而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但少女时期的喜欢不就是这样吗?
没有原因,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地把所有的爱交给一个人。
我还是收起了那本日记。
我想,也许三十岁的我碍于面子,有些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才让只有二十岁记忆的我来代替她做一次选择。
哪怕是最后一次。
我给许知墨发去消息。
【许知墨,今天的事情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明天可以回家吗?求求了。】
……
许知墨的确回来了,还带着陈书意。
我准备的求婚礼花洋洋洒洒地把他和陈书意圈在其中,我又成了笑话。
许知墨脸色铁青,皱着眉拍掉身上的彩带。
“宋栀雁!我真是疯了,明知道你脑子不正常,居然还要答应你回来!”
他转过身,拉着陈书意就要走。
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突然就想,十年前我单膝下跪向他求婚的那次,
他也是这样冷着脸,一脸厌烦地离开,丢下我一个人吗?
我跑到他面前,伸开双手拦住他。
“不行,你不能走!”
许知墨满眼不耐烦:“让开,你还没有闹够吗?你要让书意看笑话看到什么时候?”
他身边的陈书意,果然笑着看我,笑里有藏不住的讥讽。
我固执地盯着许知墨,心底翻涌的情绪让我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不想管什么陈书意!”
“我只想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许知墨,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戴着我送你的手串,一戴戴十年?”
我指着他手腕上露出的木质棕色。
那是十九岁的我亲手打磨,又爬了一千层台阶,求庙里的主持开过光的手串。
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许知墨突然怔住,陈书意却“咦”了一声。
她疑惑道:“你送的手串?”
“阿墨,这条手串,不是我从国外带回来送你的吗?”
耳边“轰”的一声,我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骤然倒塌。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许知墨。
“许知墨,她说什么?这是我的手串,是我的对不对?”
可许知墨眼神闪躲,不敢与我对视,还把自己的右手往身后藏了藏。
“雁雁,别闹……”
“我没闹!给我看,我要看!”
我抓住他的手,怀揣着最后的希望,一点一点,翻开木珠的内里。
可原本该刻着“许知墨”和“宋栀雁”名字的缩写,清清楚楚地变成了“陈书意”。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拼尽全力的坚持,原来都是自以为是。
我蹲在地上,像个没了糖果的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许知墨慌乱的面容划过一道裂痕。
他下意识向我走了半步,却在看到地上的东西时,愣在了原地。
那是我打算拿来向他求婚的“戒指”。
仅存的二十岁记忆的节点,是我临时起意,拿可乐的易拉环套在了他手上。
“许知墨,戴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说,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他那时看着我,幽深的眸子里,只有我。
许知墨或许也想起了这些。
他手指动了动,目光停在那对简易的“戒指”上,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