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结束。
我像块破布被扔在角落,手脚筋断裂处汩汩流血。
侍卫们临走前还踹断了我两根肋骨,现在每次呼吸都像有刀子在内脏里搅动。
“阿久姑娘?”
铁门“吱呀”一声,黄公公提着食盒鬼鬼祟祟溜进来。
四下张望后,从袖中掏出金疮药。
“老奴偷拿的,姑娘快些敷上。”
药粉洒在伤口时,我疼得眼前发黑。
黄公公叹着气给我喂水。
“何苦呢?陛下明明对姑娘......”
“公公,”我打断他,眼神亮晶晶的,难得露了一点少女娇憨,“你知道的,我另有意中人。”
黄公公手一抖,瓷碗摔得粉碎。
却始终没再说出劝我的话。
窗外传来礼乐声,登基大典开始了。
摸着胸前的玉佩,我感受到上面“卫”字的纹路。
阿渊,再等等,我马上就能完成承诺了。
暴室的铁门再次被打开。
萧恒逆光站在门口,明黄龙袍上沾着酒渍。
他踢了踢我无力垂落的手:“还没死?“”
艰难地撑开眼皮,我视线模糊地望向他。
只见他身后跟着两个太医,却只是远远站着,没有上前救治的意思。
掐住我下巴,他强迫我看向窗外。
宫人们正在悬挂红绸,喜气洋洋地筹备庆功宴。
“你苦心算计了这么久,终于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开心吗?”
从前解释过许多次下药一事与我无关,他却总是不信,如今早已懒得解释。
闭上眼,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奴婢不敢。”
萧恒似乎被我的顺从激怒,猛地将我拽起来。
“装什么死!在朕身下婉转承欢时,不是叫得比谁都大声!”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这反应似乎取悦了他,萧恒冷笑着松开手。
“给她收拾干净,别在晚宴上丢人现眼。”
太医们这才上前,粗鲁地给我的伤口撒上药粉。
剪刀剪开黏在伤口上的衣衫时,我死死攥着胸前的玉佩,想象那是阿渊握着我的手。
夜幕降临,我被架着来到金銮殿。
殿内灯火通明,百官分列两侧。
萧恒高坐龙椅,林栖月穿着凤袍坐在他身侧,笑得端庄又得意。
“今日朕能登此大位,全赖诸位爱卿辅佐。”
举起金樽,萧恒目光扫过殿内众人。
“当论功行赏。”
一个个名字被唱响,封侯拜相,赏赐金银。
当黄公公展开最后一道圣旨时,殿内突然安静下来。
“暗卫阿久,护驾有功,特封为......”
抬头望向龙椅,我正对上萧恒志在必得的眼神。
他唇边噙着笑,仿佛已经看见我跪地谢恩的模样。
“美人位分。”
满殿哗然。
美人不过正四品,连一宫主位都算不上。
对于救过皇帝无数次性命的功臣,这简直是一种羞辱。
林栖月掩唇轻笑。
“陛下,阿久姑娘怕是嫌位分低呢。”
萧恒眯起眼睛。
“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暗卫,美人位分已经足以。”
我挣开搀扶的太监,用尽全力站起来。
双腿颤抖着,却还是艰难地走到大殿中央。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缓缓跪下——其实只是瘫倒在地,因为膝盖根本使不上力气。
“奴婢不愿。”
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响。
萧恒猛地站起来。
“你说什么?”
“奴婢只求陛下为奴婢与卫小将军赐婚。”
“咔嚓”。
金樽被生生捏碎,瓷片扎进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滴在龙袍上。
“卫渊已经死了五年!”
“奴婢知道。”我仰头直视他的眼睛,“所以求陛下准奴婢与他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