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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度眼神死寂。
复仇带来的满足感转瞬即逝。
我死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却要继续活着，背负悔恨和痛苦。
每个夜晚，他都会在梦中惊醒。
梦里，我总是朝他伸出手，却永远够不到。
10
黯淡的微光映照着墓园。
我的灵魂漂浮在云端，俯瞰着一切。
凌云度步履蹒跚地穿过墓碑之间的小径，怀中抱着一捧雪白的百合。
那是我生前最爱的花。
警笛声在远处传来，警方最终还是锁定了他这个真凶。
他已被全城通缉。
我注视着他缓缓走向那新的墓碑，上面刻着我的名字：苏如雪。
“如雪，我来看你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形。
他放下怀中的花束，又取出丝巾。
“还记得吗？我们一起看电影，你说冷，我就把这条丝巾给你围上。”
他轻抚着丝巾，仿佛在抚摸我的脸颊。
“那时你笑得那么甜，说这是你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想告诉他，我记得，我全都记得。
可我的声音永远无法传达到他的耳中。
凌云度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我们大学毕业旅行时的合影。
“那天你踩到石头摔倒，我背着你走了五公里的山路。”
“你说，你愿意把一生都交给我。”
他眼眶深陷，目光呆滞。
泪水从他脸上滑落，滴在照片上。
“对不起，如雪，都是我的错。”
风吹过墓园，卷起地上的落叶。
凌云度的声音开始哽咽：
“我替你报仇了。”
“刘教官，死了。”
“苏晚柔，也疯了。”
“你偏心的父母，也流落街头。”
“害你的人，都付出了代价。”
他痛苦地抬头望向天空，却看不见我就在他头顶注视着他。
“可是我呢？最该死的人是我啊，如雪。”
他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竟然是我用过的那把。
“如果那天我相信你，如果我不把你送进那里。”
他的手紧握着刀柄，指节发白。
警察已经带着装备闯进了墓园。
“我梦见你了，每一个夜晚。”
“你总是向我伸出手，可我永远都够不到。”
他抚摸着我的墓碑：
“你说过，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如雪，等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能阻止他。
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他举起刀，眼中泪水汩汩。
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
“发现犯罪嫌疑人，快控制住他！”
“杀这么多人，不能让他轻易死了。”
“必须让法律来审判他！”
凌云度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
“如雪，我来陪你了。”
刀尖抵上脖颈，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我的墓碑上。
他闭上眼睛，手腕用力。
鲜血喷涌而出，红了百合。
他倒在我的墓前，带着解脱的微笑。
血液渗入泥土，他的灵魂升起。
我伸出手，这一次，他终于握住了。
“如雪，原谅我。”
我轻抚他的脸：“走吧，凌云度。”
他的眼中充满悔恨与爱意。
两个灵魂相拥着消散在晨光中。
警察们面面相觑，看着眼前的尸体和一座沾满血的墓碑。
墓上刻着：苏如雪之墓。
而他的血，为这个碑添上了另一个名字：凌云度。
带血的百合花瓣凋零。
如同我们无法挽回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