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那么多天,他从未踏足景仁宫一次,但就在我动手打了宁答应的第二天他便上门了。
他脸色铁青地坐在上座,从进门开始从没有展现出对我一丝一毫的关怀。
现下更是沉声质问我:“清书,你虽为后宫之主,但也不能随意责打嫔妃,宁答应刚进宫不懂规矩,你何必要跟她计较。”
顾不上规矩,我抬头直直对上他的视线,心中只觉得十分悲凉:“我计较?”
“沈君言,当真是我计较吗。她撤走我宫中的守卫,带着人闯进来羞辱我,夺走我的凤冠,还随意责打我宫中的人。”
“这不都是你给她的权利吗,怎么到了你口中就变成我随意责打嫔妃了?”
“从前你不是说无论怎样在你这里我都是对的吗?”
回想起从前他从前温柔耐心的模样,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怎么穿上了这身龙袍,就能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呢。
说起从前,沈君言的神色有片刻怔忪,反应过来后面上染上些愠色。
“你仗着朕的宠爱,如今是越发放肆了,连我也不放在眼里,简直是无法无天。”
“你这副模样,也不适合再管理后宫,朕会让人收回你的凤印,后宫诸事就交给良妃管理。”
凤印,执掌后宫之权,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入宫之前,爹娘说京中局势太乱,要让哥哥带我去边塞,在边塞为我寻一位如意郎君。
边塞风光,多么壮丽,我几乎是一口答应。
临行前的晚上,他握着我的手,说京城太冷了,要是连我也要走了,那他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夺嫡之争凶险无比,他既没有皇上的宠爱,也没有出身显贵的母妃,自然是毫无优势。
可就是因为他一句:“我需要你。”
我便留下来了,原本保持中立的父亲也尽全力支持他。
最后,哥哥在夺嫡之争中战死,爹爹隐退,带着一家人离开京城。
而我成了皇后,独自进了这深宫,全心全意地为他打点后宫中的一切。
他也向我承诺必不负我。
如今他如此行径,才是真正让我孤身一人。
沈君言说完话,没有片刻的停留,转身便走了。
我顺手拿起桌边的杯子,往他身后掷去。
元月吓得面色惨白,来不及拦我,只好生生看着杯子砸落在地,像那日一溅起满地碎片。
沈君言没有回头,脚下一丝停顿也无。
我控制不住自己,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捂脸,不让眼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