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的病,没几天就好了。
或许是发现苦肉计没用,她开始另寻出路。
她不能去傅太傅的学堂,便开始出入京中一些不要束脩的文人雅集。
凭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和几首故作愁苦的歪诗,倒也博得了一些名声。
人人都说,林家二房的侄小姐,虽寄人篱下,却才情出众,品性高洁,如幽谷中的一株兰花。
我听着下人的回报,只是冷笑。
兰花?
食人花还差不多。
很快,就到了京中一年一度的菊花宴。
这是京城贵女们争奇斗艳的重要场合。
前世,我为了让林婉儿出风头,特意请了京城最好的绣娘,为她赶制了一件缀满珍珠的金桂刺绣华服。
她穿着那件衣服,在宴会上一舞动人,惊艳四座。
风头甚至盖过了许多出身高贵的嫡女。
而这一世,我只给蔓儿准备了新衣。
是一件用江南进贡的云锦裁成的秋香色长裙,雅致又不失华贵。
菊花宴前几日,夫君林清远找到了我。
他面色不豫,开门见山:“芸抚,婉儿的衣服,你准备了吗?”
“准备了。”我答得干脆。
他脸色稍缓:“那就好,别让她在外面失了我们林府的体面。”
“夫君放心。”我微微一笑,“我给她准备的,保证是整个菊花宴上,最体面的。”
到了菊花宴那日,我让丫鬟将准备好的衣服送到了林婉儿的院子。
她打开衣箱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件用极为罕见的流光羽纱制成的长裙。
流光羽纱,薄如蝉翼,在日光下会泛起七彩流光,美不胜收。
但也极其娇贵,稍有刮碰,便会留下无法修复的痕迹。
这样一匹料子,价值三百两,比蔓儿那件云锦的还要贵重。
林婉儿的眼睛都亮了,她抚摸着那光滑柔软的料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是给我的?”
“自然是给姑娘的。”我的贴身丫鬟碧珠皮笑肉不笑地说,“夫人说了,姑娘是林府的脸面,可不能穿得寒酸了。”
林婉儿欣喜若狂,立刻换上了新衣。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恍若仙子的自己,得意地笑了起来。
她以为,我终究还是妥协了。
夫君林清远看到林婉儿的装扮,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芸抚,你总算想通了。”
我笑而不语。
出发前,我故意端起茶杯,在起身时,“不小心”将一杯茶水尽数泼在了自己的裙摆上。
“哎呀!”我惊呼一声。
“娘,您没事吧?”蔓儿紧张地问。
“没事没事,就是衣服湿了。”我故作懊恼地拍了拍裙子,“清远,你先带孩子们去吧,我换件衣服就来。”
“那你快些。”林清远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林婉儿巴不得早点去宴会上炫耀她的新衣服,催促道:“是啊婶娘,我们先去占个好位置,您快点跟上。”
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去吧,去迎接你的高光时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