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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午夜十二点，忽然狂风大作，大雨倾盆。
王寡妇的小餐馆已经关了门。
我站在门外许久，任凭雨水将我浇成落汤鸡。
然后我推开小餐馆的门，走了进去。
王寡妇在里屋已经睡了。
我熟门熟路，进了里屋，开了灯。
王寡妇惊醒，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小光，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淋成这样？”
我盯着她。
“是你杀了虎子。”我说道。
她眼睛瞳孔瞬间放大。
“你，你说什么？”
“我说是你杀了虎子，杀了你的亲儿子。”
她的脸僵住。
“你，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我问。
我杀虎子是因为我讨厌这小子。
可虎子是王寡妇的亲儿子，母杀子，比我狠多了。
王寡妇突然嚎啕大哭。
“小光，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毒妇？不，我不想杀他，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可我实在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呀。”
她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满脸痛苦。
“自从虎子他爸死了之后，这孩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白天还好，一到了晚上，他就用杀人的目光盯着我。”
“有时候我一觉醒来，发现他冷不丁的站在我床边，手中拿着一把刀。”
王寡妇哭着向我讲述了她所遭受的痛苦。
一年前，她和她的丈夫刘国庆在工地上干活。
那晚，她正在简陋的工棚里睡觉，一个工人突然闯进来，对她动手动脚。
王寡妇拼命挣扎，却力气不敌，被那工人压在身下。
这时，她丈夫刘国庆跑了进来，却没想到那工人竟倒打一耙，非说王寡妇勾引他，还说他俩已经好了很长时间了。
刘国庆大怒，把那工人和王寡妇各打了一顿，之后又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那个工人就不见了，刘国庆自那以后染上了酗酒的恶习，喝醉了就打王寡妇。
终于有一天，刘国庆喝了酒之后去上工，不知怎么的就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死了。
王寡妇拿着开发商赔的那笔钱，带着儿子虎子，离开工地，开了一家小吃店。
一向开朗活泼的虎子，从那时变得忧郁，这孩子总觉得是王寡妇害死了自己亲爸。
他有时会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王寡妇。
有时会在半夜站在王寡妇床前，拿着一把刀，幽幽的说道：“妈，要不是你，爸不会喝酒，他不喝酒就不会死。”
“妈，你应该去陪我爸。”
王寡妇快被折磨疯了，但毕竟是自己亲儿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就认识了我，我的体贴入微让王寡妇感到心安，可没想到，虎子竟对我很有敌意。
虎子对我做的那些事，王寡妇都看在眼里。
她感觉这孩子快疯了，而她迟早会死在这孩子手里。
最终她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杀掉儿子。
（10）
那天晚上，虎子去对面工地上送餐，她感觉机会来了，于是乔装打扮变成黑衣人，尾随其进了工地，用绳子勒住虎子脖子。
结果她力气太小，慌张之下，只把虎子勒晕，并没勒死。
后来被我补了一遍，虎子才死了。
但王寡妇并不知道这些，她以为自己已经把儿子杀死了。
听完她的讲述，我莫名有些心疼。
她是被逼到什么份上才会对自己的儿子起了杀心？
虎子那小子，确实他妈的该死。
我抱住了王寡妇。
“我不怪你，我理解你的苦。”我说道。
王寡妇很感动。
“小光，我们离开这个地方，远走高飞吧，毕竟我杀了人，警察很快就会查到我的头上。”
“这当然好，可你杀人的那一幕已经被人拍了下来。”
“是张春霞，她手里握着你杀人的把柄，要是咱俩私奔，她会立刻把这视频交给警察。”
王寡妇吓得脸都白了。
“别怕。”我安慰她。
“咱俩要想远走高飞，必须得把张春霞解决掉。”
“怎么解决？”
“当然是……”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杀了她，让她永远闭嘴，再把视频销毁。”
王寡妇愣愣的看着我。
许久之后，她突然抓住我的胳膊。
“要杀也是我来杀，毕竟我已经是杀人犯了，不在乎再多杀一个。”
“我不能让你也变成杀人犯，小光，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叹了口气。
“就在今晚，速战速决。”
“待会我发信息把她约到我的出租屋，你提前在那里等她，等她进门之后，你躲在门后，拿起准备好的榔头，朝她头上狠狠的砸。”
我把杀人计划说了一遍。
王寡妇虽有些害怕，但还是决定实施。
“那女人防着我，我无法下手，只能你来做，你杀了她之后给我打电话，我来处理尸体。”
“完事后，咱俩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
我跟王寡妇抱在了一起。
之后，王寡妇去了我的出租屋，提前埋伏在门后。
而我给张春霞发信息，让她立刻去出租屋找我。
这女人还以为我想通了，大半夜要跟她翻云覆雨呢，所以屁颠屁颠就去了。
可她不知道，王寡妇正按照我的计划，举着榔头等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我一边抽烟一边焦急的等待。
终于，在抽到第六根烟的时候电话响了。
王寡妇的声音传来。
“小光，我，我已经把张春霞打死了，你快来呀，我，我好怕。”
“我马上过去，你别怕。”
（11）
我立刻赶往出租屋。
里面没有开灯，借着月光，我看到门虚掩着。
我慢慢推开了门，可刚迈进去两步，忽然砰的一声，我的头上重重挨了一闷棍。
我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椅子上。
依然在我的出租屋，依然没有开灯。
但借着月光，我看到张春霞和王寡妇站在我面前。
张春霞没死？
按照我的计划，她不是应该已经被王寡妇打死了吗？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确定不是在做梦？
“你们，你们……”
张春霞双手抱着胳膊肘，冷冷的盯着我。
然后她突然窜过来，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你竟让王寡妇杀我灭口？狗娘养的，太歹毒了。”
我抬头看向王寡妇。
“李小光，真正杀死我儿子的人是你。”
“那天在工地，我只是把他勒晕过去，而你在他醒了之后，又一次勒住他的脖子，把他勒死了。”
“张春霞把视频都给我看了，我以为是我杀死了我儿子，我为了不让你背上杀人的罪名，甚至愿意再次冒险杀掉张春霞。”
“可你，你在骗我，真正的杀人凶手是你。”
“所以呢？”我喘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
“你们俩现在，要弄死我？”我说道。
“呸，弄死你还怕脏了我们的手，我们要报警，你杀了虎子，等着挨枪子儿吧。”张春霞晃了晃手机。
然后她开始拨打报警电话。
只要一报警，只要她把我杀人的视频交给警察，我就彻底玩完了。
我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
“等等。”我说道。
张春霞的手停住。
“怎么？你还有什么遗言？”
我摇头。
“再等一分钟，你再报警不迟。”
张春霞一愣。
“为什么再等一分钟？你什么意思？”
我低下了头没说话，心中却在默数着。
“21，20，19……16……10……5……3，2，1……”
“说话呀，为什么再等一分钟？你少耍花招？老娘才不等，老娘现在就报警抓你。”
忽然，空气里发出噗的一声脆响，接着，一股奇怪的香味散发出来，弥漫在整个房间。
张春霞和王寡妇都是一愣。
“什么声音？这是什么味道？”
说着，张春霞这蠢女人还吸了吸鼻子。
而几秒钟后，她忽然觉得头晕脑胀，手一松，手机掉在地上。
下一秒，她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昏迷过去。
紧接着王寡妇也昏迷过去。
我笑了，跟我斗？你们还嫩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