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见顾景琛存心戏弄,陆肆野索性不再看他,固执地向我伸出手。
“清清,跟我回家。”
我漠然地看着陆肆野,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你走吧,别再来打扰我。”
陆肆野却不依不饶,他猛地向前一步,急切地解释。
“我都查清楚了!白酒酒是为了钱离开的,莉莉一直在陷害你,我把她关了起来,跟我回去,你要怎么报复她都可以!你想要项目,我已经帮你争取到了……”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你…我知道错了,求你跟我回去吧,回国我们就举办婚礼,然后你要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够了。”
我冷冷地打断他。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我现在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现在说这些太晚了,陆肆野。”
我转身挽住顾景琛的手臂。
“我不想和你一起烂在过去的回忆里。”
陆肆野红着眼睛跪在我的身前。
“清清,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清清,我以后都听你的,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弥补你吗?”
我直接拒绝。
“不可以。”
“我当初跪着求你相信我,求你不要离开时,你有给我这个机会吗?”
我眼中明显的排斥与敌意让陆肆野心中相识被扎了一根刺般,带着细密的痛感,让他有些无法呼吸。
他醒悟的太晚,而我早就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我转身牵着顾景琛的手。
“阿琛,我们走吧。”
一个小小的称呼,顾景琛却乐了大半天。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又碰到了陆肆野。
他还是跪在沙滩上,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这三年,你纵容别人往她身上泼脏水,把她真心踩进泥里,如今一句轻飘飘对不起就想抹掉过去所有的伤害,陆总还真是脸大。”
顾景琛上前一步,丢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像是嘲讽,又像是在告诉他什么。
陆肆野身形微颤,瞳孔剧烈颤动。
良久,他忽然抬头,眼中满是希冀。
是了。
空口白话的道歉算什么?
他要让清清看见。
这次,他愿意拿命来赎罪。
想明白了,陆肆野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沙粒从西装裤管簌簌落下。
那个从来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背影佝偻得像负着千斤重担。
一周后,我突然接到律师的电话。
他告诉我,陆肆野失手杀了莉莉,由于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在这之前,他把80%的陆氏股份转到了我的名下,并且将所有的现金流一并自愿赠予给我。
当天,我的银行卡里还多出一笔巨额转账。
我将这笔钱全部投入了医疗卫生产业。
只希望被病痛折磨的人越来越少,让更多的人更幸福的生活。
顾景琛得知这个消息后,当天就把自己的所有财产转到了我的名下。
“房产证、股权书、存款单……”
他抱着一个大箱子,把各种证件堆在我的桌上。
最后,他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压在文件堆最上面。
“还有这个。”
阳光下,他笑得像个讨赏的大型犬。
“我也是你的了。”
九月的冰岛,极光开始在夜空中流淌。
我和顾景琛的婚礼,就选在这个最美的季节。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看似临时起意的求婚,其实蓄谋已久。
婚礼现场的每一处细节,都是他这三年来亲手设计的。
从铺满冰川玫瑰的甬道,到每一张餐纸。
甚至宾客名单上每一个名字,都经过他反复斟酌。
“原来你早就在谋划了…”
我摸了摸他泛黄的婚礼策划本,上面最早的日期竟是我们重逢前的冬天。
他笑着吻我无名指上的戒指。
“挖墙脚这种事,当然要准备充分。”
那天,大教堂的钟声响彻云霄。
来自世界各地的祝福,像雪花般纷纷扬扬落在我们肩头。
过去的八年,我总将陆肆野被钢筋刺穿的血红手掌,当作我全部的执念。
我追着那点温暖跑啊跑,摔得满身是伤,却忘了回头看。
身后永远有个少年,在放学路上隔着五步的距离默默护送。
还好。
余生的每个八年,我们都能慢慢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