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护士骂完,愤愤地转身走了。
霍津舟坐在车里,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捏得发白。
老护士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他心里最不愿触碰的角落。
大出血……差点死了……保住***……
他当时在开什么会?好像是一个关于下一步作战计划的研讨会,很重要,但……真的比她的命还重要吗?
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迟来的、巨大的恐慌和后怕,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紧接着,霍津舟也隐隐开始发现了乔念念的一些不对劲。
之前她说,是她拼死救他的,可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如何救他?
他察觉到部队,开始不动声色地调查一年前那场所谓的“野外勘察意外”。
他调阅了当时的任务记录和报告,报告写得冠冕堂皇,但他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报告上记载的事发地点,是一处相对平缓的山谷,而他却模糊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一片陡峭的、长满灌木的斜坡。
时间也对不上,报告显示是下午三点左右遇险,但他清楚记得,当时夕阳的余晖已经将天空染成了橘红色。
他尝试询问当时一同执行任务、如今已调往其他部队的几位战友,他们的说辞也与报告略有出入,且语焉不详,似乎有所顾忌。
疑云越来越重。
晚上回家,霍津舟状似无意地提起:“念念,还记得你救我那会儿吗?是在哪个山坡下来着?我好像有点记不清了。”
正对着镜子试新口红的乔念念动作一顿,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嘟着嘴撒娇:“哎呀,那么久的事了,谁还记得清嘛!就是一个很陡的山坡呀,你流了好多血,吓死我了!要不是我刚好路过,你可就……”
她说着,眼圈一红,扑进他怀里,“不许再想了!想想我就后怕!”
霍津舟搂着她,感受着怀里温软的身体,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她连大概的方向都说不出来,只是用害怕和撒娇搪塞过去。
这不像是一个经历过生死救援的人该有的记忆。
周末,霍津舟开始整理书房里积压的旧文件和书籍,打算彻底清理一番。
在一个堆放杂物的纸箱底部,他发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牛皮纸信封。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盖着一年前他所在保密基地的收发章。
他皱眉回想,才记起这封信是当时基地通讯员转交给他的,说是地方转来的信件。
那时他满心都是刚刚确认关系、娇俏可人的乔念念,对这种来历不明的信件根本没放在心上,随手就扔进了杂物箱,后来彻底忘了。
他撕开信封,抽出了里面薄薄的信笺。
展开,熟悉的、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是姜南晞的笔迹。
信的内容很平淡,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里的琐事,院子里的花开了,她学着做了他爱吃的菜。
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强撑的坚强和无法掩饰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