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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静地“嗯”了一声。
自从妹妹被封为贵妃，她便独得恩宠，杜衡整整二十天都不曾踏入别的宫门。
她的盛宠不衰，让宫里的其他嫔妃十分寂寞，昔日在潜邸的两位侍妾被封为德妃和贤妃，她们常常来凤仪宫陪我说话。
德妃的杏眼懒懒眯起：“臣妾听说咏玉宫夜里的声响比野猫叫春还响亮，贵妃大着肚子还缠着皇上不放，她也不怕伤了孩子。”
贤妃替我剥了一个核桃：“在我老家，怀孕的妻子可是要清心寡欲十个月的，再怎么馋男人也得为孩子考虑吧。”
我吃着有些涩口的核桃仁，没有说话。
德妃从我手心抢走一块核桃仁：“皇后娘娘，我虽然只是五品文官家的小小庶女，却也听说过您和陛下的幸福的过往，娘娘您对陛下有大恩，陛下如今什么好东西都往咏玉宫送，得了新欢就将旧爱抛之脑后，真过分。”
贤妃见状又替我剥了个核桃，忿忿不平道：“听说贵妃做姑娘的时候就和一个穷书生珠胎暗结，以残花败柳之身得了陛下的雨露，要不是为了得个皇嗣傍身，谁想和她共享龙根？我都嫌脏！”
我轻咳一声：“本宫会劝陛下雨露均沾。”
“还有，今日这些话在我宫里说说就罢了，要是让有心人听见，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你们定会受罚。”
德妃和贤妃齐声向我道谢。
二妃走后，我去内殿抱了抱儿子，他长得像我，我很喜欢。
一想起妹妹的威胁和曾在潜邸做的那个噩梦，我突然打了个冷颤：“桃枝，替我传信给爹爹，我要见他一面。”
爹爹很快就来了，他两鬓斑白，笑容慈爱，昔日战功赫赫的镇北大将军如今卸甲归田，成了一个京城拎着鸟笼子到处找人下棋的老伯伯。
在我被封为皇后那天，父亲就把虎符交给了皇帝。
他知道，如果他继续手握虎符，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就算侥幸有了孩子，孩子也会早早夭折。
这些年爹爹一直在北疆戍边，他并不知道我娘的偏心，直到我妹妹犯下大错，他恰好从北疆凯旋而归，他这才从下人的供词里一点点拼凑出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当初就是他逼着我娘将我妹妹赶出家门的。
我轻叹一声：“爹，宫里人心浮动，有妃嫔想对我儿下毒手，我想要十名女暗卫护我儿平安。”
爹望着我的眼神愧疚又悲伤，他立刻答应了我的请求。
隔天，宫里送来十个宫女，各个眼神凌厉，身手不凡。
我让她们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儿子。
又是一年春，杜衡新封的镇北将军冯唐将羌国大将斩于马下，凯旋回京。
庆功宴上，冯唐喝了许多酒，他隔着人群看向我时，英俊的眉眼间涌动着哀伤。
冯唐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曾一同在军营里练习骑射，曾有一次，我们约好半夜翻墙去夜市吃烤羊肉，结果回来时被两家大人堵了个正着，都挨了一顿打。冯唐与我性情相投，他红着脸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