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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镜子前脱衣服，肩膀有道深划伤，后背大片掐痕。
独自拿碘伏对着镜子擦伤口，恍惚想起十七岁那年，有人嘲笑顾黎明，我去对骂，撞上桌角受伤，顾黎明蹲下帮我擦药，蹙眉用手语说：「下次别这么冒失，
他们说我，我不在意，你受伤我才难受。」
他指着心口，说心脏会因我受伤而痛，那时我心跳漏了一拍，四目相对，情愫悄然滋生。
此刻，艰难地给后背上药，抽屉里的手机响了，是白思云发来的录音。
录音里，她问：「你和语柔什么关系？怎么每天一起上下学？是青梅竹马吗？」
顾黎明顿了顿，冷声答：「不是。她是我妈从福利院领来的、照顾我的保姆。特别黏人，说高考后要跟我去上海，好烦。你要是介意，以后我不和她一起走，让她自己回家。」
我反复听着录音，后背的伤钻心地疼，眼泪止不住地流。
被拖进巷子时没哭，此刻却控制不住。
那一刻，突然不想再喜欢顾黎明了。
高考结束后，我正打算找顾母，她却先找到了我。
她坐在办公椅上，一身职业装，淡淡开口：「语柔，有件事和你说。当初在福利院选你，一是你性子强，能护着顾黎明；二是你是女孩，比男孩成熟，会照顾人。这些年你把他照顾得很好，他在学校没再被欺负。本想让你一直照顾下去，现在看来不合适了。你是女孩，
和顾黎明整天待一起，难免有流言，影响他找女朋友。现在有思云帮忙，他状态好多了，也不需要你护着了。」
她敲了敲桌面：「你明白我意思吧？照顾顾黎明到高三毕业就行。他估了分，和思云差不多，会一起报上海的大学。你可以去别的城市，想去的城市。缘分一场，我会资助你到大学毕业。」
我在心里松了口气，来之前估了分，689分，足够去心仪的学校了。
原本担心她让我继续照顾，现在看来多虑了。我起身道谢：「谢谢阿姨。」
顾母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过渡，让我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就搬出去住。
我一边看房子，一边打暑期工，日子过得很忙。
至于顾黎明，高考结束后，在顾母的支持下，他和白思云一起去旅游了。
出发之前，白思云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顾黎明替我回绝：「她不去。」
白思云也笑着道：「反正到时候语柔也要跟着你去上海，这次给你一点自由的空间也好。」
「语柔，你照顾顾黎明这么久，一定很会干家务吧。等开学了，能不能帮我打扫宿舍，换个被单枕套啥的。」
「我要帮顾黎明做失语症康复训练，很忙的，这些小事就拜托你啦。」
顾黎明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这些她都会，到时候让她来做就好。」
他们一起去了上海，说先熟悉熟悉环境。
顾黎明是个内敛的人，一向不爱发朋友圈。
但那段时间，他的朋友圈却是一天一条。
和白思云去迪士尼玩，戴着星黛露和杰拉多尼的头箍。
和她一起在杨浦江上坐船，路过外滩，看夜晚亮灯的东方明珠。
回来的时候，成绩已经出了，志愿也报完了。
顾黎明和白思云报了同一所大学。
他瘦了一些，有段时间没见，不知发生了什么，对我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
顾黎明给我带了一袋蝴蝶酥和鲜肉月饼，告诉我：「上海挺好的。」
「你喜欢吃甜，吃不了辣，那边的菜很适合你。」
「有些饭店不错，如果思云同意的话，我下次可以带你去吃。」
我摇了摇头，起身收拾东西出门：「不用了。」得知我是要去打工后，顾黎明愣在了原地。
他蹙眉问我：「一个月三万的零花钱还不够你花吗？为什么还要出去打工？」
顾黎明不知道，顾母只给他零花钱，而我从来没有。
吃饭要么在家，要么在学校食堂。
饭卡每一个月固定充一千元。
我需要什么，直接和顾母说，她会让人给我置办，但从来不会给钱。
所以顾黎明的那顿生日宴，是我用学校发下来的奖学金请的。
顾母说会资助我上大学，资助标准是每个月两千元。
我得多攒些钱，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可这些事三两句说不清楚，我又赶着上班，只来得及和他说了一声：
「我很缺钱。」做完家教后，我去奶茶店兼职。可能最近过于奔波，我总感觉一阵恍惚。
抽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额头滚烫，看样子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