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时念，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吗？」霍行舟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烦躁。

「那该怎样说话？」我平静地看着他。

「我应该像以前那样，哭着问你为什么不爱我，还是应该像个泼妇一样，在这里和你大吵大闹？」

他被我问住，一时语塞。

半晌，低声道：「我知道你在和我置气，你肯定在怪我。」

「都过去了。」我打断他，语气轻描淡写。

「现在这样很好，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女儿，我也有我的事业要忙。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互不打扰？各自安好？」霍行舟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眶微红。

「念念，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

他又叫了以前热恋时的昵称。

若是以前，我必定心潮澎湃。

但现在，我的内心只剩下麻木。

「霍太太这个身份，我会好好扮演的。」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着气泡升起、破灭，

「至于其他的，霍行舟，我们都现实一点。

「你需要一个稳定的家庭形象来安抚老爷子和你那些虎视眈眈的叔伯，而我需要霍家的资源，让公司顺利上市。

「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

「好，很好。」霍行舟忽然笑了一声，笑容里带着自嘲和凉意。

「时念，你真是……狠心。

「你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傻子……」

「谢谢夸奖。」我举起酒杯，向他示意，轻轻抿了一口。

「恭喜你，做父亲了。

「我还有个视频会议，先失陪了。」

……

霍行舟为私生女大办满月宴的新闻在热搜榜上待了好几天。

每次打开手机，都会看到相关的资讯弹窗。

蒋菡算是霍行舟身边的「老人」了。

早年，我和霍行舟创业成功以后，她作为第 1 个员工被招了进来。

这些年，她总是自诩陪着老板吃了很多苦。

可在那之前，和霍行舟一起奋斗的明明是我。

……

霍行舟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中心长大。

而我是普通家里出生的孩子，因为是女孩，所以并不受待见，很早就和家里断了联系。

大二那年，我和霍行舟互表心意，成了男女朋友。

我们拼了命地学习，一心想创业，改变自己窘迫的环境。

那时，我们住在旺角最便宜的房子里。

夏天闷热得像蒸笼，冬天潮湿，墙壁渗水，冰冷刺骨。

霍行舟熬夜工作，我在一旁替他整理文件，给他泡泡面，递咖啡。

他应酬喝到胃出血，我在医院守了三天没合眼。

等他一醒，我就立马抽身与合伙人另约时间接着谈合同。

我们拿到第一笔像样的投资后，挤在窄小的床上，一遍又一遍地畅想未来，兴奋得彻夜难眠。

那时候他说：「时念，等我成功了，一定要把全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我是如此相信他，从未有过半分怀疑。

有钱后，我们搬去了一个好一点的公寓。

后来公司市值翻番，霍行舟买下了那套公寓，成了我们的婚房。

小公司总是面临着各种各样的波折。

规模扩大以后，招了不少员工。

可年后，一场经济危机使得不少公司的资金链断裂。

我和霍行舟无权无势，没有靠山，也难以避免。

正当我们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时，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一时间又喜又忧。

公司终究会挺过去，但需要一定的时间，那并不是一笔小的花销。

如果短期内无法解决资金链断裂的问题，这个孩子恐怕会成为负担。

犹豫再三后，我将报告单拿给霍行舟看。

他愣了好几秒，猛地抱起我转一圈，比去注册公司那天还要开心。

霍行舟攥紧我的手，满脸憧憬。

「生下来吧，时念。

「他是我们的孩子，再难我们也养得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