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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台后的工作人员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叹息一声，只觉得是个婚姻不幸的男人。
她柔了声音：“可以，强制离婚不会通知另一半，七天后如果你没有撤销申请，离婚证将由邮递员送上门。”
傅西玦木然点头：“好，谢谢同志。”
临出门时，那个工作人员好心提醒了一句：“小伙子，我看你家孩子好像蛮不舒服，赶紧带他上卫生所看看吧。”
傅西玦脚步一顿，泪意顿时翻涌，他竭力忍住情绪：“谢谢大姐。”
他抱着儿子走出民政局办事处，低声喃喃：“睿睿再等等，我很快就带你回到爷爷奶奶身边，他们在你最喜欢的云南，我带你去看洱海……”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傅西玦一直在自说自话，旁人只当这是个疼爱孩子的父亲。
却没有人想到，他怀里的孩子早就死了！
昨天晚上，睿睿就一直在发烧，傅西玦想带他上卫生所时，屋外却下起了暴雨。
听说去卫生所必经之路上的那棵大榕树断了，被封了路。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时，姜璃书却套上雨衣就要出门。
“西玦，我去一趟陆同志那里，威威的腿前两天受伤了，一下雨就会疼。”
她口中的陆同志和威威，是姜璃书已故战友的丈夫、孩子，陆晔和陆威威。
傅西玦顾不上那么多，慌忙拦住她，语气哀求：“璃书，睿睿高烧不退，我们先带他去卫生所吧。”
姜璃书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睿睿，面上闪过一丝纠结。
但这时，睿睿强撑着睁开眼睛：“妈妈，我没事……”
听见儿子这么说，姜璃书几乎是马上答应下来。
“好，你在家等妈妈，回来带你爱吃的糖葫芦。”
姜璃书拨开傅西玦攥着自己衣袖的手，脚步匆匆的走出了大院。
想到那个消失在雨夜的背影，傅西玦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疼痛到无法呼吸。
姜璃书有没有想过，她在卫生所守着别人丈夫儿子的时候，自己的丈夫儿子却被困在了大雨里。
他永远都忘不了，睿睿在咽气的最后一刻还在问：“爸爸，妈妈给我带糖葫芦了吗……”
“姜阿姨，你真的会给我买糖葫芦吗？”
一道稚嫩的嗓音打断了傅西玦的回忆，他下意识看了过去。
军区卫生所门口，姜璃书正抱着一个小男孩从里面走出，脸上尽是温柔的笑意。
她身后还跟着陆晔，远远看去，像极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姜璃书正哄着怀里的威威，一转眼就对上傅西玦红肿的双眼，不禁皱起眉。
她将威威交给陆晔，径直走到傅西玦面前，看见他怀中的孩子，更是直接变了脸色。
“傅西玦！睿睿他在发烧，你还给他穿这么湿的衣服，你是怎么当爸的？”
傅西玦笑了，声音却满是颤抖。
“姜璃书，那你又是怎么当妈的呢？”
姜璃书看着他凄惨的笑容，却会错了意，她压低了声音。
“陆同志是我战友的丈夫，战友故去，我多照顾他是应该的，你是军属，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傅西玦觉得自己几乎快要喘不上气了。
自从陆晔的妻子为了保护姜璃书死在了战场上之后，这样的话他听了无数遍。
她会把睿睿最爱的玩具送给陆威威，哪怕她知道睿睿没了那个玩具睡不着觉。
她还会拿出自己津贴的一大半去补贴陆晔，可是他们自己家也只能勉强解决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