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回村里第五天的凌晨,在一阵阵黄鼠狼的叫声中,
我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大晚上,什么东西?
肯定是我恍惚了,
不确定,再睁开看一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有一只堪比3个成年男人的大型黄鼠狼在我床头?】
【妈妈,难道我今天小命休已?】
脑子飞速运转,我怎么才能活下来。
买鸡?来不及了,
供奉香火?这个能行吗?
我悄***的视线上移,没想到我们对视了。
我看到一只立起来的黄鼠狼,皮毛油亮,一双豆豆眼一眨不眨盯着我。
在我愣住时,直接跪下,
「我媳妇难产,希望你帮帮她。」
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我哽咽解释 :「……我不是妇产科。」
黄鼠狼一下子急了,「你之前给村里的人看过病,他们都夸你厉害了,求求你救我媳妇和孩子……」
我撇开视线,看来不是要我狗命的,
我委婉的拒绝它:「我已经不做医生了,没法给你媳妇看病,你找别人去。」
说完,我下床打开门示意它出去。
黄鼠狼固执地一动不动盯着我,眼神中全是恳求。
僵持下一分钟。
它耷拉下眼皮,拖着尾巴一步三回头走到门口,而后一瞬不瞬盯着我。
我最后看了它一眼,关上了后门,站在原地走神,大脑不受控制又想起那场手术。
半月前,有个病人死在手术台上,很年轻,享年25岁。
病人家属接受不了,在医院大脑特闹,事情不断发酵,辱骂指责铺天盖地。
「你算什么医生,杀人偿命,还我儿子的命!」
「赔钱,你害死了我儿子,不赔钱我跟你们没完!!」
「元瑶医生,对于这次医疗……」
……
事情发生以后,我开始整宿整宿睡不着,大脑不断反复回放那场手术,忽然在某天的手术台上,我发现没法继续执刀拿钳。
我对它们产生了恐惧,手开始出现神经质的颤抖。
最终我提交辞呈,回到了老家。
对于我的辞职,姥姥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笑着说,好好休息。
收回思绪,我迈开腿重新回到床边,外边已经没了声音。
我想,那只黄鼠狼应该走了。
它会去找谁?
村里有兽医吗?
如果没有,那它的媳妇和孩子怎么办?
会死吗?
……
这个念头一出,我没忍住飞快打开门,低头对上正欲转身离开的黄鼠狼。
它听见动静,迅速回头看我,豆豆眼重燃希望,亮得惊人。
我尴尬咳了一声,想了想告诉它,「我可以跟你过去看看,但我不是妇产科,没有什么经验,也许过去了也办法救你媳妇和孩子……」
黄鼠狼哽咽,「人,谢谢你!」
我换好衣服,跟在黄鼠狼身后。
找到了窝以后,黄鼠狼媳妇明显情况不太好。
我毫不犹豫将它带回家,飞快拨通以前大学室友现在是妇产科医生的电话。
对方迷迷瞪瞪接了电话,「喂,老三。」
我飞快简洁告诉他目前的情况,「我这边有个……孕妇难产,情况是这样……」
对面一下子清醒了,迅速给出推测。
我翻出医药箱以及器具,挨个消毒完成,按照电话给的指示开始尝试助产。
我深呼吸,紧紧盯着黄鼠狼妈妈,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仿佛又回到手术台上,剧烈的耳鸣声让我头晕目眩。
别抖了。
别抖了……
黄鼠狼轻轻叫我,「人?」
我回过神,抬头对上它湿漉漉的豆豆眼,眼底是藏不住焦急担心。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这里除了我,没人能救它们。
我硬着头皮重新看向黄鼠狼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