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中散会后，院士把我单独喊进了办公室。
“长赢，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已经结婚了，老婆还在这边，再说你妻子能同意你走吗？”
闻言，我攥紧放在身侧的拳头，回答的声音却异常坚定。
“院士，我妻子是军人，同样是为国奉献，我相信她会理解我的。”
我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院士眼里的顾虑也就渐渐散去。
他拍着我的肩膀称赞：“好！你是我们院里最优秀的研究员，你能去最好不过的，剩下的时间好好跟家里道别。”
“是！”我总算松了口气。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我回到家，却被面前的一幕愣住。
只见厅内，是装得满满的军用挎包，还有被收拾到竹篮里的一些居家用品。
不等我反应过来，就看见常若涵和徐煜明一同从里屋走出来。
徐煜明的手里还拿着我的牙刷毛巾。
一见到我，徐煜明忙上前来，热情拉着我进屋：“姐夫，你回来了，我今天下午和若涵去百货大楼买了一些日用品。”
说着，他直接热情介绍起来——
“这个是塑料尼龙丝牙刷，对牙齿好，这个是钢架布伞，比普通伞牢固……”
我看着这一样一样摆出来的新物件。
心一瞬如坠冰窟，泛起无尽寒意。
因为与之对比的，是我那些从供销社买来的旧日用品，都被他们归纳在竹篮里，显然是准备扔掉的。
这期间，常若涵就这么看着，并没有阻止徐煜明替换我的物品。
我忍不住想，是不是只要我在这个家继续留下去，也迟早会被徐煜明取代？
回过神来，我压下心底的酸涩，转而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我用不惯，还是你们两个用吧。”
说着，我低头从竹篮中把自己的东西挑出来，一一摆回了原来的地方。
气氛一时变得尴尬安静。
徐煜明讪讪站在门口：“姐夫，你是不是生气了？”
不等我开口，常若涵冰冷没有温度的声音就传来：“煜明也是好心给家里买的，让你用你用着就是了，闹什么？”
家里？在常若涵的心里，徐煜明这么快就已经成为这个家的男主人了吗？
我依旧背着身，眼底却已经红了一圈。
我没有回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我真的只是用不惯，常若涵，你是不是也该少把在部队里的强势放在家里来，免得吓到徐医生。”
这话一出，常若涵果真脸色微变看了眼徐煜明，没再多说。
这天吃过晚饭后，徐煜明便赶去了医院值班。
晚上睡觉时。
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常若涵竟然往我身边靠了靠，语气也软和了些。
她主动开口说：“过两天是清明，我申请休假，陪你回乡下给你爸扫墓，顺便去看看你妈。”
她脱口而出‘你爸’‘你妈’的称呼，似乎并未觉得不妥……
可结婚六年，我早就改了口，常若涵却一直在分你我之别。
现在想来，她从来就没把我家里当一家人。
如果是从前，我会为此跟她争论几句，可现在……
马上就要离婚了，我和她之间，也是该分清楚了。
正好再过半个月我就要去西部，离开之前我是要回家去看一看妈。
所以我没有拒绝：“好。”
……
清明节当天。
我背着收拾好的行李，站在家门口等常若涵开车来接我回乡下。
可是等来的却是常若涵的警卫员小李。
“姐夫！常军长她今天临时有任务耽搁了，她让我转告您，让您等等，等她下次再陪您回去！”
又是这样。
六年间她已经失约过无数次了，可每回，我竟然还能像个傻子一样相信她。
我唇角扯出一抹苦笑，深吸了一口气：“那也麻烦你转告她一声，这次我自己回去了。”
说完，我转身直接迈步走向车站。
以后没有常若涵，我照样可以独自回去给父亲扫墓，看望母亲。
等等等……
我已经等了她六年，以后，我不想再等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