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柔带着陆吾进入宴会现场的时候,全场气氛正至***。
年轻帅气的男孩亲热地挽着周芷柔的胳膊,笑得一脸粲然。
环绕着我的人群顿时散开,脸上浮现出同情又尴尬的笑意。
我也没想到,周芷柔真的敢在公众场合带他出来。
我们联姻结合,双方又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我以为,她至少会给我几分面子。
但是我错了。
“大家这是这干什么,难道被格森新招的秘书迷住了?”
我主动替她解释。
众人这才了然。
周芷柔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走到我面前,温柔地喊了一声“锦城。”
陆吾也嗲着声音喊了一声哥哥。
我忍着想吐的冲动,朝他们笑了一下。
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时时刻刻把情绪挂在脸上,更何况在这个圈子里混,最重要的就是学会装。
不高兴也要装高兴。
讨厌也要装喜欢。
更何况周芷柔是什么人,在这种场合闹,对谁都没有好处。
然而在看到陆吾耳钉上镶嵌的那颗宝石时,心还是凉了个彻底。
十分钟前,我亲眼看到周芷柔动作耐心地将陆吾额前的一缕碎发拨开,再将他歪了的领结弄正。
昨天看到她走出拍卖现场的时候,我都以为那是她为我准备的礼物,丝丝缕缕的甜蜜漫上心头,满心满眼期待着惊喜的到来。
早上起来,甚至专门去理发店做了个适配的发型,请化妆师精心打造了妆容。
然而一直到做好造型,也不见她把东西送到我面前。
为此,我特意打电话旁敲侧击试探她,是否给我准备了礼物。
答案是没有。
但是电话那头,我还是听到了一个清朗的男声:
“周总,哥哥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啊?”
“不会,他一向大方,不会计较的。”
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以前是我天真了。
周芷柔,或许早就不干净了。
她说得对,我确实大方。
跟这种小绿茶较劲儿,我嫌掉价。
陆吾自始至终跟在周芷柔身后,看似冲我笑的甜美,实则眼中的挑衅和骄傲快要藏不住。
我冷笑一声,到底是清澈愚蠢的大学生,真以为周芷柔把他当回事。
我盯着他的耳朵缓缓开口:“你这个耳钉上的宝石不错,是别人送的吧?”
陆吾不笨,有些话不需要我明说。
他一个在校大学生,戴不起这么高档的东西。
陆吾面带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害羞又恐慌地将视线移到周芷柔身上。
周芷柔果然替他解释:“锦城,你别误会,陆吾在公司实习受了委屈,作为领导,买个东西哄哄他是应该的,我们之间没什么。”
我朝她举杯,微笑表示理解,转身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铃声响起,周芷柔转到一旁去接。
正好有相熟的太太过来寒暄,问我陆吾是什么人。
我不傻,这话多的是嘲讽。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别人也不是瞎子,刚才周芷柔有多护着这个男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我毫不留情地拆穿:“大概是痴心妄想想靠女人上位的小三吧。”
陆吾脸上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表情羞愤又委屈。
一双漂亮的眼珠浸满泪水。
多么无辜的纯情小白花,真是我见犹怜。
怪不得周芷柔喜欢呢。
询问的人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识趣的转身离开。
我抱着双臂,嗤笑着打量陆吾。
“陆先生是吧?这个年纪,还是多读几本书,刷几套题,干点实事,比如考公考编,不要抱不切实际的幻想,别到时候丢身又丢心。”
他知道我在下他的面子,嘴唇嗫嚅半天,到底没憋出一个字。
我心里冷笑,大方装习惯了,还真以为我是任人宰割的菟丝花。
“哥哥,我……”
“你可别。”我抬手打断他:“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没有弟弟,更何况现在是新中国,没有小妾那套说法。”
陆吾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刚想开口嘲讽,周芷柔回来了。
走到我面前,他直白道:“宝石耳钉是你定的?”
小宋速度还挺快,我坦然道:“对。”
“定那么多干什么?你平时又不戴。”
我靠着柱子揶揄地笑:“当然是帮你做人情啊,现在的大学生都挺不容易的,在外面实习受苦受累,一人买点礼物,哄他们高兴。”
周芷柔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向来惯会隐藏情绪。
随即不动声色地揽过我的腰,附在我耳边调笑道:“一个耳钉而已,你喜欢再给你买就是了,吓着新人都不重要,气坏了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她的声音一贯的喑哑妩媚,像很多个耳鬓厮磨的夜晚那样,清冽的气息拂过我耳侧,以前是为了调情,而现在,是为了将陆吾从这场是非中摘出来。
我顺着她的力道抚上她的背,借势将她拉得更近,用同样的音调跟他说:“陆吾怀的什么心思你比我更清楚,我在乎的不只是那颗宝石,周芷柔,你以前在外面怎么闹我不管,但你别忘了,现在我才是你老公,事情闹大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今天的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带了点狠意。
觥筹交错中,别人只当我俩在调情,周遭爆发一阵热络的起哄声。
我感受到她的僵硬,笑着拍拍她的背。
转身拿起一杯香槟走向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