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饥寒,方圆十里都难见炊烟。
我将宋期明送进山中打猎后,望着屋内摆满的粮食,心底涌上一丝安慰。
上一世许长泽假死后便将房地契抵押出去,带着大嫂和孩子逍遥快活。
寒冬腊月我和孩子被契主赶出家门,差点冻死在路边。
他却为了安慰大嫂丧夫之痛买下京城的十座房产。
我靠卖血为孩子换来一份糙米时,他却买下一条街的糖葫芦,只为了能做好大嫂孩子的新父亲。
而这些,竟是大嫂看着我被难民撕咬到鲜血淋漓时。
才怜悯般告诉我的真相。
回想起上一世孩子瘦到只剩皮包骨的身体,我忍住悲伤摸了摸孩子熟睡的脸庞。
这一世,我定会护住来之不易的幸福。
正想着,一阵喧闹声从门外传来。
我推开门,只见许长泽和大嫂顾宛儿带着几个家丁,大剌剌地站在门口。
见到我,顾宛儿突然梨花带雨的扑过来:“弟妹,可算找到你了!这荒年,嫂子怎么能忍心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受苦,快跟我们回许家吧!”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目光不经意间落到她的华服上。
那衣服绣着牡丹,布料一看便是上成品。
再加上她那***的双手,便知许长泽从未让她干过活。
对比我自己,粗布麻衣上打着补丁,因为整日劳作,双手布满老茧。
一阵苦涩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在这鲜明的落差下,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一世我才明白,她这般衣香鬓影,哪像是来接我回许家共渡难关的,倒像是特意来炫耀的。
见我不语,许长泽目光闪烁,走上前沉声道:“当年坠井的,其实是我的大哥长连。我担心嫂子和孩子们没依靠,才扮成了他。”
“念在你这五年辛苦,来接你回家,但正房只能是大嫂。”
我静静地听完,冷笑道:“你来晚了”
前世我便信了他的话,以为他当真念着我。
结果回府后,下人们在顾宛儿的暗示下,明里暗里讥讽我是想勾引自己大哥的***。
而我求许长泽为我做主,可他不许我说出真相,更是要求我体谅大嫂的不易,要言听计从。
我理解他维系一大家的不易,便忍气吞声,结果换来的是那些人的变本加厉。
他们一次寒冬将我推入池子,高烧差点要了我的命。
孩子为我讨药,却被大嫂的孩子拦在门外,说从他胯下钻过去才肯放过。
我的孩子忍辱趴过去,却被众人围住哈哈大笑:“你既是狗,那你娘也是狗,哪有药是用在狗身上的?”
后来只因孩子去求许长泽,在众人面前叫了他一声爹。
顾宛儿便气不过,撺掇许长泽将我与孩子推入难民堆。
我和孩子被饥饿的人群啃噬成碎片。
那噬心的疼痛,似要将我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