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醒来已有三日,头上的伤渐愈,不再有撕裂之痛,既得天赐重生之机,她自当珍惜此身,前尘往事,皆如浮云,随风飘散。
“小姐,园中花已盛放,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
贴身婢女浮萍生得一副娃娃面,体态轻盈,看似年幼于颜汐,实则年长两岁。
“也好,再躺下去,我四肢都要退化了。”颜汐这几日谨遵医嘱,多卧床休养,如今伤势转好,亦当适当活动筋骨。
“小姐,奴婢为您梳妆。”
浮萍轻手轻脚地为颜汐梳妆,她手法娴熟,将颜汐的青丝梳理得柔顺光亮,再以一枚精致的玉簪将发髻高高盘起,簪尾垂下的流苏轻轻摇曳,更添几分灵动。
颜汐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不禁一震,镜中的她,肌肤如雪,白皙细腻,仿佛能透出淡淡的莹光;双眉如远山含黛,弯弯的,似是含着几分柔情;一双明眸如秋水般清澈,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鼻梁挺直,唇瓣红润,整个人清丽脱俗,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美得令人惊艳。
不由地,她竟看呆了,前世的她虽然也算得上是一个经看的美女,但由于长年在户外训练,早就晒成了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加上短发造型,完全就是一个假小子形象,也难怪张强看不上自己。
也许老天觉得她太过可怜了,于是给了她一副又年轻又漂亮的身躯,又生活在大富大贵之家,算得上是一份恩赐。
颜汐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美得令人心醉。她轻声道:“浮萍,我从未想过自己竟有如此美貌。”
浮萍闻言,眼中满是欣慰与自豪,笑道:“小姐本就天生丽质,等伤养好,脸色红润些,自然还要更加美丽。”
“你说,我这么好看,为什么受伤几日了,也不见王爷来过?”颜汐并不在乎她那个便宜老公来不来看她,她只是好奇,在这个王府里,她这个王妃到底应该是个怎样的存在,个人信息姑且可以向浮萍打听,但涉及身份地位、人际关系或许只有眼见为实。
“这平安城里,谁人不知王爷风流之名,到处留情……”
“浮萍,做下人的岂可妄议主子,你可是忘记了王府的规矩。”浮萍的话语被进门的庄嬷嬷厉声打断。
“嬷嬷,你莫要责怪她,是我先起的话头。”
“小姐,王府不比家里,人多眼杂,当心隔墙有耳。”
“嬷嬷,这不是在小姐屋里嘛,出去了,奴婢自会注意的。”浮萍有些委屈,小嘴翘得老高。
“谨言慎行,平日里若不加留意,外出时难免一时失察,招致非议。”
“奴婢记下了。”
见庄嬷嬷小心谨慎地模样,颜汐不禁心中盘算,想来她这王妃是个不太受宠的,而听浮萍的语气,这王爷也是个不太靠谱的。
“嬷嬷,这王府中可还有其他女眷?”
“这……”庄嬷嬷一脸为难模样,欲言又止。
“嬷嬷,我这一觉醒来,记忆全无,日子总还得过下去,日后也必然会和其他人碰上,也不是要你在背后嚼王爷的舌根,这不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嘛,你们都是自己人,难道希望我从其他人那里去得知?”颜汐耐心开导道,庄嬷嬷一看就是个传统女性,但既然是原主母亲特地安排来照顾自己的,肯定是个真心为她好的。
“哎……”庄嬷嬷轻叹一声,才悠悠开口。“小姐,您真是命运多舛,夫人早逝,家中事务皆有赵姨娘掌控,虽表面上不敢削减小姐的用度,可暗地里却让小姐受尽了委屈。好不容易熬到了婚嫁之年,却又被圣上指婚给了靖王……这平安城中,谁人不知这靖王是个荒唐无度的风流王爷,王府中姬妾众多,多达九人,更有传言称,王爷在外头亦有不少红颜知己……”
“皇上竟然就放任王爷这般处事?”颜汐见庄嬷嬷面露难色,便又说道:“嬷嬷,你但说无妨,此刻只有我们主仆三人。”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庄嬷嬷紧握双拳,继续说道:“王爷为当今圣上第四子,皇上登基后便被封为靖王,他生得一表人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自有一股不羁之气,加上早年在边境立下战功被誉为‘黑甲战神’,令女子们为之倾倒。可回到帝都后,他沉浸于声色犬马之中,整日里流连于秦楼楚馆,与各色女子嬉戏玩乐,丝毫不顾及自己的王爷身份。圣上多次训诫,均无效果。
王爷行事随心所欲,从不拘泥于世俗礼法,常做出一些出格之事。听说在一次宴席上,他酒后失态,对邻座的贵女出言轻佻,还差点动手动脚,幸亏被及时制止,才未酿成大祸。”
颜汐不禁陷入沉思,一个能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被誉为“战神”的人,为何会变得如此荒诞不羁,难道是得了战后综合症,导致性情大变。可如果他流连花丛之地,可她受伤三天了怎么他一个影子都没看到。
“我之前可是得罪过王爷?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没见他来过。”
“小姐,您嫁入王府三月有余,可王爷除了大婚那日出现过,奴婢们就没再见过王爷的身影,而且……大婚那日,王爷也并未留宿……”
“什么!”颜汐惊讶地喊出声来,见一旁的两人面露不忍之色,知道她们定是在心里产生了误会,又急忙出言解释道:“那个,其实我也没多在意……”
我只是替原主感到有些不值,长着这么一张倾城倾国的容颜,竟然被丈夫扔在园子里独守空房。靖王那个花心大萝卜,我才不在意呢,最好他别想起我来,天天和一堆不知身份的女人混在一起,我还嫌脏,怕得病呢。
当然这都是颜汐心中所想,自然是不能告诉庄嬷嬷她们。
“咳,那个,我的意思是,王爷要去哪里,是他的自由,只要不少了这边的用度,他来不来都不重要。我们最重要的是过好自己的日子。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小姐,您能想通最好了,之前见王爷总是不来,经常暗自流泪,还时不时派人去请王爷。”虽然自家小姐这几天总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但看着她一天天好起来,而且人变得开朗了许多,浮萍心里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是吗?我不记得了。”眼下失忆对颜汐反而是好事,至少她和原主表现出来的不同都可以归咎到失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