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妈妈是这么想的吗?
“你爸爸这种级别被下放,那事情肯定不小,我们一定会被安排到最苦最累的地方的,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活下去?”
这些年妈妈跟爸爸随军,就没有出去工作过了,平时除了家里不重的家务事和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就没操心过其他。
安乐了许多年的妈妈,开始害怕未来。
“书禾,这种事情怎么就落到咱们家的头上了?你爸爸一生为国,他们怎么敢的?呜呜……”
“去年隔壁李家被下放,听说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干活……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
这些话前世我就已经听过一遍了,再次听还是会难受。
上一世担忧父母年纪大了,撑不过这动荡的时局。
这一世我只想为自己而活,我所思所想是怎么让他们痛快放我下乡。
毕竟我可不想当两世的冤大头,姐姐和我分明都一样是父母的孩子,凭什么,他们只为姐姐考虑?
我没有安慰妈妈只是任由她抱着我,说她的害怕,诉着下放的苦,将所有的眼泪鼻涕都擦在我衣服上。
“都出来吧,我们需要开个会。”
爸爸送走了战友后,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推醒了哭睡着了的妈妈,“妈,爸爸让我们出去开会。”
一家人第一次在半夜十二点齐齐整整的坐在堂屋。
堂屋漏风,夜风寒凉,吹在身上令我的心直直的往下沉。
“关于我的事情,我明天努力走动关系,做最后的争取……”
跟上一世一样的开场白,我的心境却已经完全不同。
上一世我对父亲军人身份的孺慕和崇敬滤镜早就在他***后区别对待我和姐姐的时候碎了个一干二净。
多了一世的记忆,我十分清楚,这次的下放势在必行,走再多关系都是无用功。
之后能够***也是因为政策变了,加上他还活着,以前的老领导帮忙才成功***。
我垂首看着桌面,假装认真倾听,不让他看清楚我眼底的复杂难明的情绪。
“如今就是你跟你姐姐的问题,你姐姐在念大学,中途放弃,咱家最后出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我决定跟她登报解除父女关系,那样我的事情就不会影响到她了。”
妈妈附和,“没错书月现在是咱家最有希望出头的人,我们不能连累她。”
爸爸直直的看向我,“书禾。”
我抬头跟他对视,眼眶里是我故意蓄积的泪水,扁着嘴一脸伤心的模样,“爸~”
爸爸坚毅严肃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我跟你妈妈年纪已经大了,不想以后生病、出事身边一个孩子都没有。
你已经初中毕业了,万一下放的事情铁板钉钉,我会申请你跟我们一起。”
妈妈娇弱带着哭腔的声音随即响起,“老公,这样会不会不好,书禾才十六岁不到,跟我们下放,会吃不消的吧!”
话虽如此,但我能明显看出她眼中的期待之色。
上一世,我就是因为看出了妈妈的期待,加上他们两个故意一个唱白脸一个长红脸,我一个小孩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可是现在他们面前的黎书禾,已经不是那个未成年、依赖父母的小女孩了。
而毁掉这一切的人,是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