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中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几乎要掀翻“铂宫”宴会厅的鎏金吊顶。空气里塞满了昂贵香槟的甜腻、雪茄的浓烈，还有宾客身上混杂的、挥之不去的香水味。水晶灯折射着刺眼的光，打在满场穿梭的华服和假笑上，晃得人眼晕。
靳砚站在主桌旁，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他手里捏着个几乎没动过的水晶杯，琥珀色的液体在里面微微晃荡。脸上那点公式化的笑意，早就被这持续了快十个小时的喧嚣磨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眼底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丝极力压着的冷意。
“靳总！恭喜恭喜啊！”一个顶着啤酒肚、满面油光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挤过来，嗓门大得盖过音乐，“娶了凌家大小姐，强强联合！以后这A市，还不是靳总您说了算？哈哈！”
靳砚眼皮都没抬，只把酒杯象征性地往对方杯沿上轻轻一碰，发出“叮”一声脆响。“王总客气。”声音不高，没什么温度，像块冰。
那王总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笑容僵了僵，讪讪地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才悻悻地转身去寻别的目标。
靳砚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不远处被一群年轻男女簇拥着的凌薇身上。她穿着那件价值不菲、缀满碎钻的定制主纱，像只骄傲的白天鹅，脸颊因为兴奋和酒精染上酡红，正被她的闺蜜林珊和几个伴郎围着，笑得花枝乱颤。
“薇薇！再来一杯！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林珊尖着嗓子起哄，把一杯颜色艳丽的鸡尾酒塞到凌薇手里。
“就是就是！靳太太，以后可没这么自由了！”伴郎团里最扎眼的那个，乔宇铭，乔家那个出了名的纨绔少爷，也凑在凌薇身边，眼神黏腻地在她***的肩颈线条上打转，话里话外带着股轻佻。
凌薇咯咯笑着，仰头就把那杯酒灌了下去，动作带着点不管不顾的豪气。几滴酒液顺着她精致的下巴滑落，洇湿了婚纱的领口。她完全没在意，反而更兴奋地拍着桌子：“怕什么！结了婚，我凌薇还是我凌薇！该玩的一样不少！”
靳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放下酒杯，分开人群，径直走了过去。音乐声太大，他靠近时，只听到乔宇铭正压低了声音，带着蛊惑的笑意对凌薇说：“……待会儿闹洞房，咱们玩点刺激的？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凌薇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烟花：“真的？乔少，你可别唬我！”
靳砚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搭在了凌薇***的、微微发烫的胳膊上。“薇薇，”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嘈杂的背景音，清晰地传入凌薇耳中，“时间不早了，该去新房了。你喝了不少，该休息了。”
凌薇脸上的笑容猛地一收。她转过头，那双描画得极其精致的眼睛看向靳砚，里面刚才的兴奋和迷离迅速褪去，换上了一层明显的不耐烦和被打扰的愠怒。她用力一甩胳膊，挣脱了靳砚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