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睡着之后,蓝逸并没有对我做别的事
白日里,他尝试各种方法教我纵水术,不动声色地将我推向极限
晚上,他会来我的房中过夜,渡给我一部分灵气
不过,这并非长久之计
我能感觉到,灵气的耗散在不断加快,我的身体愈发畏寒
我开始怀疑,蓝逸是不是舍不得把半个雪魄给我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我在冰族存活下去的几率很低,而作为我的灵气来源,蓝逸实在不太可靠
于是,我开始筹划逃走的事
比起受制于人,倒不如逃到南边,试着混入人类族群
在一个霜深雾重的晚上,趁着祭司和众大臣议事,我穿上了尽可能多的保暖衣物,悄无声息地翻过宫墙,踏入沉眠的雪松林
我吹了三声低哨,林间传来熟悉的蹄声,我养了多年的驯鹿缓缓靠近,鼻尖蹭了蹭我的掌心
我喂它几根新鲜的胡萝卜,它满足地咀嚼,默许我跨上它的背
星空之下,我坐在它的背上,让它带着我穿越一棵棵雪松,朝南方疾驰而去
我凭星宿辨识方向,看着四周的景物一点点变得陌生,心中充满忐忑
如果有可能,我不想离开临冬城,我生命里前十八年的快乐、苦涩、眷恋,全都埋藏在这座城里
母后是十八年前雪祭的那一夜生下我的
她还未来得及唤我一声名字,便因失血而香消玉殒
父王终身未再娶,将她的寝殿封存,不允许他人踏足
按照冰族惯例,最年幼的皇嗣将继承王位
父王从我牙牙学语起便教我如何引导水意,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任何一滴水的召唤我怕冷,几乎不敢接近王殿的御池
我越长大,父王的眼神就越沉重
直到那年冬至,父王请来了雪原尽头的神使
神使让我站在月夜的冰面之前,冰面上映出我的影子,它干净、苍白、没有灵光
神使低头叹息,说我天生无魄,不受雪神眷顾
那一夜,父王独自坐在寝殿外的寒阶上,一杯接一杯地饮酒
天亮时,他须发尽白,像是染上了漫天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