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平利落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仿佛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页文件,而不是结束我们十四年婚姻的审判书。
我也没说话,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快要走出房间时,他叫住了我。
「可以问一句为什么吗?」
我沉默着。
「如果是因为昨晚弄脏了家里,我可以解释。
「你可能不知道,饮酒过量的时候,容易造成乙醛在体内堆积,刺激大脑引起呕吐反应。
「我那时候没办法控制自己。」
他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在阐述一个客观而无可辩驳的事实。
一如既往地极度理性。
昨天,陈景平的团队拿下了物理学界年度十大突破奖。
这是国内科研团队第一次获奖,史无前例的里程碑。
他和组员一起出去庆祝,回来得很晚,喝得酩酊大醉。
我刚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他就毫无征兆地吐了我一身。
整个家里弥漫起泛着酒气的酸臭。
我只得强忍着不适和困意,又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重新拖洗地板。
等收拾干净,已经凌晨三点了。
陈景平清醒过来了几分。
我给他端来煮好的姜汤,多了句嘴:
「刚刚把你送到楼下的那个女孩是谁?」
他突然间就摔了碗。
暖黄色的液体重新在我刚拖干净的地板上流淌四溢,蔓延到了沙发的阴影中。
「你能不能别像个老妈子一样,什么都要管?
「管我吃穿还不够,还要管我跟谁交往?」
他冷脸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去厕所擦了把脸。
随后进了卧室,彻底睡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