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嗤笑我没有出头之日。
没人愿意跟着我。
只有一个小哑巴。
我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打量着她帮我捏得十分完美的头发。
小哑巴以为自己做得不好,「扑通」一声跪下了。
「啊!」
我一把抱住她。
「毛娘老师,是你吗?我失散多年的毛娘老师!」
小哑巴第一次被人这样抱住。
她爹娘没钱,为了换口米给弟弟吃,四岁的她孤身进了掖庭。
没人抱过她。
不能抱,抱了就会有依赖。
她的手无处安放,动都不敢动。
只是,从那天开始。
早上,小哑巴,院里,捏毛毛。
中午,小哑巴,厨房,捏毛毛。
晚上,小哑巴,床边,捏毛毛。
我揉揉眼睛,点起为数不多的红烛,走近她。
「毛娘,你怎么还不睡呀?」
案上摆着一圈义髻假毛,高大华美。
小哑巴怯生生地看着我,像在等着什么。
犹豫再三。
她朝我伸出双手,抱住了我的腰。
我愣住。
摸了摸她的头。
「你是好宝,最好的好宝。」
我的手背一凉,原来是她的眼泪。
那天,长姐进宫接册,礼乐从白天到夜里没停过。
抢着去领赏的人回来,想看我笑话。
却只见到两个凑在一起的人影,在那没日没夜捏假毛。
「啊!」
领赏那人麻溜跑到贵妃面前告状。
「启禀娘娘,宫中有人搞对食!」
贵妃支着头,拿着扇子在那摇啊摇,看着眼前这碗绝子汤。
是李遵送来的。
要她找个由头,让我喝下。
因为我占了长姐几年的恩爱夫妻情,让长姐不爽快了,这是我欠下的。
「又是哪宫的太监和哪宫的宫女?」
贵妃媚长的眼睛无波无澜。
「不是太监。」
「是掖庭那位和她的小哑巴宫女!」
贵妃扇子堪堪一顿。
眼睛转向她身边的掌事嬷嬷,眨巴眨巴。
欲言又止。
嬷嬷见过大世面,知道自家娘娘想问什么。
「娘娘,这也是搞得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