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微之光闪烁之间,仙人声音仿若缥缈仙乐。
“阿璃,你真的要放弃仙族无尽岁月,入尘世,经凡人沧桑之变吗?”
我决然点头,“望上仙垂怜,小仙心意已决。”
一声轻叹后,一抹金芒没入我体内,转瞬即逝。
“五日之后,你身上仙力尽褪,便是投身轮回之际。”
回首望了一眼云雾缭绕、仙乐飘飘的仙宫,我长舒一口气。
君泽,仙力消散之后,我便与你两清了。
仙宫原不是这般景象。
祥光瑞霭,仙音袅袅才是往昔仙宫的常态。
自从君泽与我相知,只因我喜静,仙宫便添了许多静谧之所。
所有的灵植仙草,珍禽异兽皆是君泽亲自从仙山各处寻来。
“明日,这仙宫又要举行法会,看来这些仙草咱们帝君又得重新打理了。”
一只灵羽仙鹤抖了抖翅膀,对旁边的玉兔说道。
“那又怎样,咱们仙子阿璃仙子可是舍了妖身,受了蚀骨之痛才入了仙宫的,打理些仙草算什么。”
“还是咱们帝君有本事,不然怎不见妖界拐个仙子回去回去?”
回应它的是一声声嬉闹。
我用微弱的仙力封闭听觉,不愿再听这般刺耳之言。
舍身之日,爹娘站在诛仙台前,只求我说一句,不愿。
想着独闯妖界,满身伤痕仍守在我身边的君泽,我坚定地摇摇头。
“爹娘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吧。”
初入仙宫,失了妖身的我,被仙宫中的仙力和体内残留妖力反复折磨。
数十年间,我几乎没清醒过多久。
君泽守在榻前,日夜不停地将自己的本源仙力渡给我。
我大好之时,他已是面容憔悴,仙力虚浮了。
后来,仙宫积攒千年的灵物几乎被他用尽,他才恢复如初。
我身上妖力尽消,只需每月一颗灵蕴珠,便与寻常仙族无异。
那灵蕴珠虽不算罕见,却只生于仙力最盛的灵渊之底,整个仙宫,唯有君泽才能安然取得。
他时常将我拥在怀中,额头轻抵着我的额头。
“阿璃,为了你,那灵渊纵使月月去又何妨?”
“那儿其实景致极美,可惜你去了太危险,不然我定带你去瞧瞧。”
可如今,那灵蕴珠已经断了有半个多月了。
这仙宫的清气,日日侵蚀着我的经脉,我连动动手指,都要忍受极大痛苦。
我没去找君泽。
毕竟,这一年来,他忙着与仙山新收的那只小灵狐论道,忘了也是常有的事。
有时七八日回来一次,看见我痛得蜷缩在床上。
又将我揽入怀中,细细解释。
仙宫近来事务繁多,实在是抽不出身。
今日,他又回来了。
一进屋,就拿出几颗黯淡无光的灵蕴珠,握住我的手。
“抱歉阿璃,这几日又忙晕了头,听人说这灵蕴珠不必月月采集,只要温养得当便和新采的差不多。”
“往后,我不必月月前往灵渊,就有更多时间陪你了。”
陪我?这一年来,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哪是为了陪我。
想必,是那灵萱缠得越来越紧了吧。
我抽出手,淡笑一声。
“君泽掌管整个仙宫,忙些是应当的,哪能一直像以前那般日日陪着我。”
他的手僵了一下,将我的脸抬起来。
“我们家阿璃生气了,明日我去仙山为你寻些你最爱的灵月花,栽满整个仙宫可好?”
我心中冷笑一声,一年前,仙宫随处可见的灵月花。
如今,只有跟我道歉的时候,才能看到了。
往常,法会每季一次,他便每季种一回。
可上回,种下的却是灵霄树,一片葱茏翠绿。
我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