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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立马抓住我的胳膊,眼神又凶又狠。
“你不准走,赶紧跟我去献血,我可怜的金孙已经没了爸爸,不能再没了妈!”
我心脏一缩,下意识甩开。
这段时间已经被他们折磨的虚弱不堪,再抽血,我肯定受不住。
我戒备地往后退,抓住一间病房的门把手撑住身子。
“我不能献血,会出事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A型血,你为什么不献血!”
沈亦鸣每年都要把他爸妈接到市里做体检,所以他们的血型我都知道。
婆婆不顾一切地抓住我胳膊,一根根掰开手指。
声音尖锐刺耳:
“我不懂那些,我只知道我不能让我金孙儿的妈出事,这是你欠我们老沈家的,老头子,快来帮忙!”
“放开我,你们这是犯法!”
婆婆抬手扇了我两耳光,不由分说把我拖到采血室。
看我嘴角裂开流血,护士皱起眉:
“孕妇不可献血,会影响胎儿发育。”
我被公婆大力按进椅子,动弹不得。
“一个怀着野种的贱人哪有那么娇贵,就抽她的,别废话,我金孙儿还等着这血救命呢!”
公公指着小护士威胁:
“我儿子已经没了,金孙儿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小护士被吓得一哆嗦,不得不把采血针扎进我胳膊。
血袋被一点点填满,婆婆在一旁念叨:
“多抽点,多抽点,一定要保住我金孙儿的命。”
小护士急道:
“可以了,再抽她会出事的。”
我感到头晕眼花,身体越来越冷。
看小护士收了针,公婆按压在我肩膀的手猛的一松,两人急匆匆往产房跑去。
我头晕目眩,身体不受控制的从椅子滑下,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淌到地上。
耳边响起护士的尖叫:
“不好了,有孕妇晕倒,好多血,快,叫医生!”
迷迷糊糊中,我被人抬进手术室。
“这不是那个要用孩子证明自己没出轨的女人吗?”
“突然这样了,不会是遭报应了吧。”
主刀王医生一边翻看建档病例,一边吩咐道:
“别闲聊,快准备手术抢救孩子,孕妇下体血崩,妊娠30周,已经无法保守保胎。”
“启动所有设备,随时抢救早产儿。”
忽然她手一顿,视线一寸寸移到我身上,艰难道:
“她,对麻药过敏……”
所有人都一愣,屏住了呼吸。
沈亦鸣知道我麻药过敏,本不打算让我生孩子。
他说哪怕让我冒一丁点风险他都舍不得。
可七个月前,他却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不知餍足地要了我一整晚。
事后他沮丧地向我忏悔,骂自己是畜生,因为太爱我没控制住自己。
我抱着他安慰,说我会勤加锻炼,一定顺产生下宝宝。
冰凉的手术刀贴上绷紧的肚皮时,我死死咬住塞进嘴里的纱布。
即使使用镇痛棒,皮肉割裂的疼痛还是让我痛不欲生,眼泪止不住流下。
一分一秒过得如此艰难,意识也在剧痛中摇摇欲坠。
孩子的健康是支撑我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耳边才响起医生欣喜的惊呼声:
“快了,快出来了,妈妈真的很棒,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胜利了。”
可下一秒,她的声音染上颤抖:
“怎,怎么会是个黑皮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