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宋云辰揽着往外走,
顾延舟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他:“宋云辰,她是我……”
“你什么?”
宋云辰转身的瞬间,两个黑衣保镖已经架住顾延舟。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给我力量:“顾总是不是忘了,是谁害的姜家破产,又是谁让晚晚成现在这样的?”
“要不是我及时从国外赶回来,你真以为你救的下晚晚?”
宋云辰示意保镖,将一叠证据甩在了顾延舟的脸上。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顾延舟,当初你爸究竟是被谁害死的,而你又对晚晚做了些什么!”
我浑身一颤,锁骨上的烟疤突然灼痛起来。
顾延舟的手指颤抖着翻开那些泛黄的文件,
瞳孔在纸页间剧烈收缩。
审计报告、银行流水、包工头的赌场监控截图,
每一页都像淬了毒的刀,将他六年的仇恨劈得粉碎。
“不可能!!”他踉跄后退,纸张从指间散落,
“我爸明明是姜总害死的,那些工人都是这么说的!!”
宋云辰冷笑出声,
“到现在为止,你还在自欺欺人。你爸是被那个卷款逃跑的包工头害死的。而你,却把这份恨转嫁到无辜的晚晚身上。”
海风突然变得刺骨,我拢紧西装外套,
看着这个顾延舟,跪倒在甲板上。
心里却再也翻不起波澜。
顾延舟突然瞪大了眼睛,眼泪不停的落下。
他猛地膝行过来抱住我的腿,昂贵的西装裤被蹭满污渍,
“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哽咽得说不下去,这大概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哭,可惜太迟了。
“看在我们孩子的份上,你能不能原谅我!”
他死死攥着我的裙角,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晓晓需要爸爸。”
我忽然笑出了声。
这笑声让顾延舟浑身僵住,他仰起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像个等待宣判的死囚。
“顾延舟。”我慢慢俯身,“你那个孩子,早在我大出血那天就死了,被你亲手害死的。”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知道我为什么要领养晓晓吗?因为我们死去的孩子是个女婴,长得跟她很像,原本她也可以像晓晓一样健康长大。”
我盯着他瞬间惨白的脸,
“只因为他爸的恨,她甚至没来得及哭一声,就变成了一团血肉。”
顾延舟的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抓着我裙角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青筋在太阳穴突突跳动。
“不!”顾延舟突然眼神涣散,却被保镖死死按在甲板上。
他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晚晚你骗我!晓晓她明明五岁!她长得和我一摸一样。”
宋云辰突然将一份亲子鉴定摔在他面前。
鲜红的“排除生物学父女关系”几个字,
像一记耳光抽得顾延舟彻底瘫软。
“现在清楚了?”
我转身时头也没回。
“你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顾延舟。”
只是说完后,宋云辰揽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在他怀里我才发现自己抖得厉害。
而身后那些跪着的富商还在磕头求饶,
有人已经吓晕过去,被保镖像拖死鱼般拽走。
我走向直升机时听见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顾延舟跪在那里剧烈颤抖,
昂贵的西装上沾满呕吐物和泪水,像个被抽走灵魂的小丑。
“晚晚!”他突然嘶吼着往前爬,
“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活了。”
我没有回头。
螺旋桨掀起的气流中,宋云辰为我披上毛毯,
他指尖的温度让我想起那个雪夜——
父亲跳楼后,是他在太平间外找到蜷缩在角落的我,
也是他暗中支付了父亲的医药费。
“都结束了。”宋云辰轻轻擦去我不知何时流下的泪,“回家吧。”
直升机升空的瞬间,我透过舷窗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小黑点。
六年前那个雨夜,我也是这样看着顾延舟的车尾灯消失在雨幕里。
命运真是个轮回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