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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字笔尖戳破离婚协议时，白婉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晃了我的眼。
那圈淡白的印子像条蜕皮的蛇，正慢悠悠钻进她指缝里。
我从没想过，白婉会提出离婚，而且要分我一半家产。
此时她眼里带着麻木的神色，颤抖的嘴角欲言又止。
忽然从她包里滑落一张孕检单。
白婉伸手要抢，我钳住她手腕的力道让桌角咖啡杯跟着震颤。
十年前她支教摔下山崖，我背着她淌过冰河时，这截腕骨硌得我肩胛生疼，如今倒养出层绵软的脂。
“王志，你放开我，这是我的隐私...”
我拿着那张孕检单，B超影像里那团阴影不过指甲盖大小，却精准卡死了时间——两个月前暴雨夜，她说去参加教师封闭培训。
而我包下旋转餐厅等到打烊，落寞的像一条狗。
那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
此刻我表情复杂地看向白婉。
十年前她流产后，发誓说再也不要孩子了，没想到在十年后的今天给我一个惊喜。
“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把孕检单放在协议上，油墨未干的"解除婚姻关系申请书"立刻洇出个畸形的圆。
白婉突然剧烈咳嗽，眼神闪躲，一言不发。
秘书早退出去带上了门。
其实我有预感，孩子的父亲应该是他，我们资助的那个学生顾明朗。
“是顾明朗？”
我颤抖着站起身逼近她。
白婉突然抓住我的手，指甲掐进腕脉：
“王志，我不爱你了，跟别人没有关系，我们好聚好散吧！”
她眼里蒙着层我从未见过的水雾，不是当年手术室里攥着我嚎哭的疼，倒像被什么腌入味的恐惧。
我叹了口气，紧紧捏着我西装里的病历单。
我刚刚确诊脑癌，活不过三个月了。
我深爱白婉，也给不了她未来，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着急。
拿起签字笔，我颤抖着签了字，她愣了愣接过离婚协议，踉跄着离开。
眼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神色。
再见了，我的爱人。
我的脑袋宛如撕裂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