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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似乎在惊讶眼前的时髦女人和他记忆里那个穿泛白碎花袄的我毫不搭边，但我却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就看向了主位。
李冉热情的跟我介绍，“秋言，这是天地茂业的总经理秦杨秦总，他的商场可是咱们沿海地区销售额最高的。”
“秦总，这是南江品牌的创始人林秋言女士，凡是经她手出来的商品几乎都是爆品。”
听到李冉对我的介绍，周开霁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
秦总简单打了个招呼开门见山道：“你们来的不巧，刚刚这位周先生给的条件我很满意，但我的售卖柜台是有限的，所以……你们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我并不气恼，周开霁的厂子我太了解了，虽然生产效率高但产品总是那么几样，他们一定是因为当地已经卖不动了才想着开拓沿海市场。
想通这一点我毫不迟疑的开口：“秦总，周先生的产品我很了解，他给您的价格我确实没法比，但我敢保证我的商品一定比他的好卖。”
“秦总不如让我和周先生先进行试卖看效果再决定最终的合作？”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有几分欣赏，最终点头同意了我的方案。
他的眼神在我和周开霁身上停留，“二位认识？”
“不认识。”
我话音刚落周开霁脸色瞬间难看无比。
在饭店门口和李冉告别后我正要挥手叫车，周开霁从门口的阴影处走来。
他好像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了，头发上已经有了夜晚的露汽。
周开霁拽着我的手腕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力道大的让我手腕发疼。
“跟我回家！”
开什么玩笑，我一把甩开他的手。
“可以啊，等这事儿完了我就跟你回去离婚。”
他暗自咬牙，“我不同意，我不同意离婚。”
“我只是对妹妹好了一点，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离婚。”
“林秋言，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啊。”
见他仍旧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我不想再多说半句。
他却又一次拦在了我身前。
“聊聊吧，我们把话说清楚。”
坐在饭店的大厅里周开霁头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不自在的神情。
“你走的这段时间我其实挺不习惯的。”
“没了你送的饭我吃什么都不香了。”
我只觉得好笑，他送出去那么多粮票肉票江秀云都不舍得给他做顿饭吗。
当初因为他一句票不够了我从自己嘴里省出东西给他送饭，他转头就给了江秀云。
我现在都还记得江秀云端着饭盒来我跟前耀武扬威的样子。
“秋言嫂子今天的菜咸了我吃不下，一会儿我拿去喂看门的那条狼狗你不介意吧。”
“周哥老担心我饿着，其实他给的那些票和钱根本用不完，有时候我还拿去送人呢。”
心中泛起一股厌恶我抬手打断他，“你要是继续说这些没用的我就走了。”
“周开霁，其实我现在真的觉得你一点儿不像个男人。”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其实这半年来我偶尔还是会和王婶儿联系，周开霁在我走后并没有停止对江秀云母子的接济，甚至他还想了办法让江秀云继续回厂里工作，只是职位换成了更辛苦的售卖员。
我轻笑一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自从江秀云出现你对我的那点儿好就像一把沙一样随风散了，可你又贪图名声不肯和我离婚。
你心里明明惦记着小时候的青梅却又怕人说你作风不良不敢承认只敢偷偷摸摸对她好。”
“你要是真的问心无愧又怎么会这么首鼠两端摇摆不定。”
“你，就是个懦夫。”
结婚多年他知道我一向心软，别说是活生生人就是路边的野猫野狗我也看不得它受罪。
他就是吃定了这一点才敢在江秀云找来时背着我把人安顿下来。
甚至在事发后和江秀云母子一起装可怜卖惨，逼着我留下她们。
但现在想想或许我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用现实帮我改掉了这个心软的毛病我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
周开霁的脸色由青转白，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我叹了口气准备起身离开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原来在你心里是这样想我的吗？”
“但是秋言，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从头到尾我都只把秀云当妹妹看的。”
“我曾经有个亲妹妹她和秀云玩儿的很好，我们三个算是一起长大，后来她掉进河里淹死了，从那以后我就把秀云当我亲妹妹了。”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只觉得可笑，心里这样想了也确实笑出声了。
“周开霁，你觉得这重要吗？”
“不论你现在找什么借口你们曾经对我造成的伤害都是真实存在的。”
“现在你拿她当妹妹也好当老婆也好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了。”
“摆在你面前的只有离婚这一条路，等天地茂业的事儿完了我们就回去扯离婚证。”
我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离开。
明明走得并不慢但男人的自言自语还是传入耳中：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一年前我们还是厂里的模范夫妻。”
“我不甘心，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一定有的。”
我摇了摇头，加快了离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