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厚重的红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空气里弥漫着雪茄的陈香和一种无形的、紧绷的压抑感。
席老爷坐在象征着权力顶峰的高背椅上,脸色铁青,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地按在光滑的桌面上。
他看着眼前的长子席世枭——这个三十岁就已锋芒毕露、几乎完全架空了他权力的继承人。
席世枭就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出鞘的利剑,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笃定。
“世枭,”席老爷的声音压抑着雷霆般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听说了一些……很不好听的事情。关于一个女学生,岑临月?”
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试图穿透儿子那深不见底的平静:“他们告诉我,你用了些……非常手段。把人困在别墅里,断了联系,你这样是犯法的!一旦传出去,我们席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胸膛因愤怒而起伏。
席世枭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父亲斥责的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直到席老爷话音落下,办公室内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他才缓缓开口。
语气平稳得可怕,没有一丝起伏,却带着千斤重的压迫感,一字一句地砸在凝滞的空气里:
“父亲,您听到的,是无关紧要的杂音。”
他向前微倾,双手撑在桌沿,形成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姿态,阴影笼罩下来。
“而我要告诉您的,是事实,也是结果。”
“第一,岑临月将会是您未来的儿媳,席氏下一代继承人的母亲。她的名字会写进席家族谱,与席家荣耀绑定。”
他直接抛出了最终结果,不容置疑。
“第二,”他继续道,声音冷硬如铁,“席氏集团目前超过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和核心业务决策权在我手里。它的未来,取决于我的意志,包括我的婚姻。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通知您,是出于对您身份的尊重。”
席老爷气得发抖:“你……你用集团压我?就不怕我捅出去鱼死网破?!”
席世枭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彻骨的寒意。
“第三,”他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像冰冷的刀锋刮过席老爷的耳膜,“您在外花天酒地、私生活混乱这么多年,母亲为了体面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真以为那些女人和……散落在外的私生子,能永远瞒天过海吗?”
他顿了顿,欣赏着父亲骤然剧变的脸色,继续用那种平静到残忍的语调说道:“您说席家的脸面?如果婚礼前夜,突然多出几个‘弟弟妹妹’来认祖归宗,或者某些香艳的细节不小心流到母亲和媒体那里……您觉得,到时候真正没脸面、下不来台的会是谁?”
席老爷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手指冰凉,甚至无法再支撑身体的重量,颓然靠向椅背。
他最大的秘密和最深的恐惧,被儿子用最轻描淡写的方式血淋淋地剖开,晾晒在权力交锋的战场上,成了对方手中最致命的武器。
他此刻才彻底明白,自己早已输得一败涂地,连最后一丝反抗的底气都被抽干了。
席世枭直起身,整理了一下一丝不苟的袖口,动作优雅从容。
“婚礼下月初举行,媒体方面会妥善处理,只会留下世人称羡的佳话。您愿意出席,主位为您虚席以待。若不愿意……”
他略微停顿,目光最后一次落在父亲瞬间苍老而灰败的脸上,声音不大,却带着终极的裁决意味:
“——席氏集团的当家人,也足以让这场婚礼如期举行,并且圆满落幕。”
说完,他微微颔首,不再多看父亲一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厚重的红木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席老爷独自一人僵坐在椅子里,窗外璀璨的城市光芒映照在他眼中,却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灰暗。
他终于彻底地、绝望地意识到,那个曾经需要他庇护的儿子早已蜕变成一头冷酷的巨兽,不仅吞噬了敌人,也即将吞噬掉席家最后的旧日秩序,连同他仅剩的、身为父亲的威严。
——
午后的阳光透过别墅高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温暖的光斑。
空气里浮动着庭院里新修剪过的草叶清香,和一种近乎凝滞的安静。
高级珠宝设计师带着他的团队悄无声息地到来,黑色丝绒托盘在光洁的桃木茶几上依次排开,绒布揭开,刹那间,璀璨的光华几乎压过了流淌进来的日光。
每一枚钻戒都独一无二,被精心设计切割,在黑色背景上无声地燃烧,冰冷而炽烈。
席世枭坐在主位沙发上,身形挺拔,西装一丝不苟。
他扫过那些令人目眩神迷的杰作,目光却最终落在他刚得到不久的“战利品”身上。
“月月,”他侧过头,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来看看,喜欢哪个?”
这声“月月”让岑临月交叠在膝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她抬起眼,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挤出一丝柔顺的笑意。
她依言看向那些戒指,目光流转,却像隔着一层雾,无法真正聚焦。
每一颗钻石都像冰冷的眼睛,审视着她即将被钉死的未来。
她很快收回目光,垂下眼帘,用一种刻意放软的、顺从的语气轻声说:“都很好……你来定吧。”
她将选择权,连同自己,一并轻飘飘地推回给他,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微不足道的自我保护。
席世枭似乎对她的柔顺很受用,他勾了下唇角,目光重新投向托盘,修长的手指几乎没有犹豫,便选定了一枚极致简约的款式,利落的戒托托着一颗孤零零的主钻,冷静至极。
“就这个。”他决定道,不容置喙。
设计师退下后,那枚冰冷的戒指被递到席世枭手中。
他拿起它,在光线下看了看,然后自然地、仿佛演练过无数次般,执起岑临月的左手。
他不是要递给她,而是直接要为她戴上。
那一刻,岑临月努力维持的假面几乎瞬间崩裂。
当他微凉的手指碰到她的皮肤,当那枚象征着绝对占有和永久束缚的铂金环圈试图套入她代表婚姻与承诺的无名指时,一种源自心底的巨大恐惧猛地攫住了她!
她的瞳孔在那千分之一秒内无法控制地急剧收缩、放大,清晰地映出戒指冰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