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把屏幕亮度调到最高，仍照不亮一格黑字。
 收费窗夜班护士递来 POS 机：
「先买一盒克唑替尼，1.2 万，刷卡吗？」
林潇潇掏出三张信用卡，额度早已见底。POS 机红灯闪：
「余额不足。」
身后排队的人开始催促。
她深吸一口气，把最后一张分期卡递进去。
输入密码——「嘀」交易成功，小票热度灼手。
30 粒，每粒 402 元，相当于她画 3368 个标注框或跑 18 单外卖。
药盒轻得像羽毛，却压弯她的手腕。
留观病房里，林建平自己拔下氧气管：
「回家吧，这吃药是吃钱。」
说话间又咳，血点溅在白被单上。
林潇潇拿棉签替他擦：
「爸，别闹，有我呢。」
声音稳得像铁，却不敢抬头。父亲轻声说：
「让我活到听你鸡叫就行。」
她忽然起身，把药盒立在床头，用红笔在日历上画圈：
「30 天内，我让你用医保吃药，也让你听见鸡叫。」
走出病房那一刻，手机弹出系统消息：
「距离下次扣款：29 天 23 小时 59 分」
红色数字闪三下，如同给命运上膛。
凌晨四点，南城边缘的废弃报亭。
后墙上贴满「社保挂靠、当天入账」A4 纸。路灯闪烁。
穿羽绒服的黄牛倚在报亭窗口，牙签叼在嘴角，拇指扫过二维码贴纸：
「两千，包小镇五险，最快下周可查。」
林潇潇把帽衫兜帽拉低：
「一千五，学生价。」
黄牛嗤笑，牙签上下晃动：
「财政缺口这么大，两千是底价，爱挂不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