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跟周浩是大学同学。
他也曾是别人眼里的绝世好男友。
那个会在冬天，不由分说把我的手揣进他温热口袋里的男孩。
那个会记得我生理期，课都不上也要跑半个校区。
给我送来一杯滚烫红糖水的男孩。
他家境普通，甚至有些拮据。
但他很上进，眼里有对未来的规划。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
真的以为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什么都会有的。
我爸妈当初就不同意。
他们说，一个男人在恋爱时对你有多好不重要。
关键要看他家人的样子，看他处理家庭矛盾时的态度。
那时候，我把这话当成耳旁风。
觉得他们就是嫌弃周浩家穷，是偏见。
甚至为了这事，跟家里冷战了很久。
现在才懂，那不是偏见。
那是过来人血淋淋的经验教训。
是我用自己失败的婚姻，换来的惨痛认知。
婚后不久，我们的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周浩就跟我商量。
「彤彤，我妈一个人在老家太孤单了，身体也不好，我想接她过来一起住，互相有个照应。」
我当时脑子一热，被爱屋及乌冲昏了头。
想着他孝顺是好事。
我们家房子也大，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
我点了头。
张桂芬入住的第一天，就像个领导视察一样。
背着手，把我们家上上下下走了个遍。
最后停在我精心挑选的一幅装饰画前，一脸嫌弃。
「花里胡哨的，死贵还没用。」
「还不如去买个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挂上，又喜庆又实在。」
我当时还没意识到，这只是个开始。
她来了之后，我的下班时间就成了上班时间的延续。
她每天吃完饭，碗筷一推，就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里看她的剧。
或者换上衣服，去楼下跟老姐妹们跳广场舞。
而我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收拾狼藉。
更绝的是，她连自己的内衣裤都攒着堆在卫生间的盆里，等我回来洗。
美其名曰：
「年轻人多干点活，对身体好，还能锻炼身体！」
我不是没跟周浩抱怨过，要求他分担。
但他永远都是那句老话：
「我上班也很累了，那点小事你就顺手做了吧。」
「我妈辛苦了一辈子，你多担待点，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的感受，我的疲惫，我的尊严。
在他那句轻飘飘的多担待点面前，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