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思绪飘回一年前那个中秋夜。
那天，张桂芬正指挥着我和周浩摆盘。
为她娘家那一大帮亲戚的到来做准备。
满桌的菜肴，没有一道是我爱吃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我妈。
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里满是期盼：
「彤彤，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一句话，我的鼻子瞬间就酸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
一个黑影从我身边闪过。
只见张桂芬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啪」地一声直接挂断。
动作快得我都没反应过来。
她叉着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
「中秋节！团圆的日子！你听不懂吗？」
「你嫁到我们周家，这里才是你的家！你妈那是娘家！」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么简单的道理，一个读过大学的，这么拎不清吗？」
她凶神恶煞地说完，一只手还恨铁不成钢地戳着我的脑袋。
想到电话那头，我妈和爸爸该有多失落。
那盘为我而做的糖醋排骨，他们要等我多久。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望向周浩。
我的丈夫。
我当时唯一的希望。
不需要他跟张桂芬大吵大闹，我只想要一个态度。
哪怕只是一句，「妈，你不能这样！」
一句就够了。
但他没有，他避开了我的目光。
那双我曾以为最真诚的眼睛里，充满了躲闪和为难。
他搓着手，低声劝我：
「彤彤，别跟妈计较，大过节的，亲戚们都快来了，让人看见不好……」
又是这句话。
「别跟妈计较。」
「她不容易。」
「让人看见不好。」
那一刻，我看着他熟悉的脸，却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这不是第一次了。
每一次我和张桂芬起冲突，他都选择沉默。
每一次我受了委屈，他都让我多担待。
他的沉默不是中立，是默许，是帮凶。
他用我的退让和委屈，换他耳根的清净，换他孝子的美名。
我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婚姻，原来只是一个笑话。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寸寸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