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中秋夜，我妈想我了。
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婆婆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挂断：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结了婚，你就只有这里一个家！」
我看向老公，他眼神却在躲闪。
那一刻，我看着天上的圆月，忽然觉得它缺了一块儿。
我连夜收拾东西，回了真正的家。
一年后，老公迷上网赌，抵押了房子，借了高利贷。
婆婆拉着他找到了我。
「乖乖，妈给你认错，当初不该拦着你回家。」
「我们才是一家人，把你存款都拿出来……共渡难关！」
周末清晨，我的好梦被门铃吵醒。
夺命连环按一声比一声急，仿佛外面着了火。
我面无表情地拉开门。
门才开了一道缝。
「彤彤！」
张桂芬一声悲呼，整个人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侧身一闪。
她扑了个空，「扑通」一声，顺势就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上。
下一秒，惊天动地的哭嚎响了起来。
她捶着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彤彤，你可得救救周浩，我苦命的儿啊！」
对门阿姨听到动静，头从门缝里悄悄探了出来，满眼都是八卦的光。
我没理会，视线越过张桂芬落在周浩身上。
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我。
嘴唇嗫嚅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彤彤，我们……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双臂环胸。
「张阿姨，地上凉，起来说话。」
「你不答应救周浩，我就不起来！」
她撒泼打滚，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我淡淡开口：
「我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不是么？法院都在走离婚程序了。」
「还过来找我干嘛呢？」
哭声戛然而止。
张桂芬猛地抬头，死死瞪着我。
「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你们好歹夫妻一场，你就这么见死不救？」
她话锋一转，开始颠倒黑白：
「当初要不是我拦着，周浩能变成这样吗？都是你这个丧门星害的！」
我笑了。
「哦？我记性不太好，你帮我回忆回忆。」
周浩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我一个眼刀甩过去，他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我盯着张桂芬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当初是谁在电话里对我妈说，『你女儿这种女人留不住就别要了，离了她，我马上给我儿子找个又年轻又能生的』？」
「是谁在我搬走后，跟所有亲戚说，『那个不下蛋的母鸡总算走了，我们家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又是谁对着周浩说，『她走了，家里的钱就都是咱们的了，妈给你再娶个好的』？」
我每说一句，张桂芬的脸色就白一分。
说到最后，她的脸已经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看着那张向来刻薄的老脸上一副吃了瘪的模样。
我心中暗爽。
没有什么比用她自己说过的话来堵她的嘴更让人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