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癌晚期,只能靠化疗维持我的生命,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不知道在何处的匹配肾源。
可是化疗需要钱,吃药需要钱。
我从来不跟儿子诉苦,可每晚痛到难以入眠都落在他的眼里。
他背着我偷偷得跟老婆借了钱,打了欠条。
天真的他,还对他的妈妈抱有期望。
可换来的却是万劫不复。
他一个未成年,面对那些催收电话该有多害怕?
儿子火化前,我站在火葬场门口,给顾宁霜发了无数条消息,却都是石沉大海。
打电话过去,听到的也永远都是忙音。
我等了一天一夜,等到额头的伤口都已经结痂。
看着无人回复的消息,我笑得苦涩,笑着笑着就泪如雨下。
结婚前,其实家里并不赞成我和顾宁霜在一起。
只是我执拗觉得,爱可以跨越阶层,却没想到最后害儿子惨死。
是我错了。
尘埃落定时,我捧着儿子的骨灰,却接到了顾宁霜的电话。
我流着泪接通,忍不住质问道。
“顾宁霜,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当我是个拜金男……”
“打借条还不够,你还上诉法庭,是铁了心要逼死儿子吗?!”
“他还那么小!”
我没有得到顾宁霜的回答,只是听到蒋山掩饰不住的得意。
“对不起啊陈哥,顾总说了担心你一家人总是以各种理由要钱,所以才用这个办法!”
“谁让你们借着婚姻的名义趴在顾总身上吸血呢。”
“你现在需要钱给你儿子办葬礼的话,需要向我打个五千字的报告,我审批过了再给你拨款。”
我被屈辱裹挟着,隐约在电话那头听到顾宁霜的声音。
“谁的电话?”
蒋山笑哼一声,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到他脸上的轻蔑。
他没再和我说什么,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就像是吃定了我,一定会因为没钱向他低头。
我怔怔看着手机屏幕,思绪还没从蒋山的羞辱中抽离,就听到火葬场门口传来吵嚷声。
我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人扯着头发。
他在我耳边恶狠狠咆哮道。
“陈逢,你父母出车祸后,大伯我照顾你照顾的不少吧!”
“现在催收电话都打到我们这里来了!你害不害臊!真是把我们陈家的脸都丢光了!”
大伯斥责完后,不顾我儿子尸骨未寒,依旧自顾自朝我发泄道。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迟早和你儿子一样都死在钱上!”
头皮传来的剧痛让我止不住流泪,可我却没有反抗,只是默默承受。
等到大伯发泄完松手后,我强忍着痛,朝着身旁围着我的亲戚们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实在是抱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补偿大家的。”
我鼻子一酸,可儿子一走,我再无至亲,只能忍着快要夺眶的眼泪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