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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闭门思过的这一个月，我开始越来越贪睡。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只想沉湎于梦境之中。
永安总是担心我身体出问题，想叫太医。
每一次都被我给拦住了。
听闻溧州一战之后，漠北主动派出使团求和，如今也已经到了京城了。
鸿胪寺早已备好晚宴，就等着今天晚上和漠北使团谈条件了。
反正不关我的事，祁昱不让我出宫门，这些事情我也不愿意管。
我好累。
这个时候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和我扯上关系。
我醒的时候，祁昱在我的床边。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的心里突然开始不安起来。
我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祁昱不说话，突然伸出手紧紧抱住了我。
“阿瑛，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以为他是和漠北的使臣谈判得不顺利，刚想安慰他两句。
门外又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陛下！陛下！请您快去紫宸殿一趟吧！皇后娘娘她不吃不喝，已经跪在殿门口半个时辰了！”
这声音我识得，是宋绾绾的贴身宫女。
听起来十分急切。
我并不知道祁昱和宋绾绾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是听起来似乎不是小事。
我看向祁昱：“怎么了？绾绾是怎么了？”
祁昱没能回答我的问句，因为在听完那句话之后他就起身了。
他头也不回地告诉我：“这件事情比较复杂，晚些我再仔细说与你听，我先去看看绾绾。”
祁昱走得很急，鬼使神差的，我也想去看看。
这一回守卫没有拦着我，大抵是看祁昱已经来过了。
我到紫宸殿的时候，祁昱正站在跪着的宋绾绾面前，面色实在是算不上好。
“绾绾，你先冷静一下，快起来吧。”
宋绾绾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眶通红，想来是已经哭了许久了。
宋绾绾并没有从地上起来，反而用很执拗的眼神看着祁昱，然后一字一句道：“陛下，昭和是我的命，她连一岁都没有，如何能去和亲？这不可笑吗？”
祁昱沉沉道：“使臣说，考虑到长公主年幼，只需签订契约，及笄之日再去往漠北也不迟。”
“我不管昭和到底是几岁嫁过去那边，如果陛下一定要昭和去当这个和亲公主，需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宋绾绾语气决绝，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可我听着听着，似乎是明白祁昱来依云宫的时候，在我床边看我的眼神了。
祁昱只顾着看着眼前的宋绾绾，根本没有注意我也到了这里，就在他们二人身后。
他看着宋绾绾，沉默了良久，然后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祁昱叹了口气，随后握紧了宋绾绾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绾绾，我何尝不知道你对昭和的爱护。”
“你放心，我不会让昭和去和亲的。”
我突然就笑出了声来。
祁昱和宋绾绾纷纷看向声音来源，然后发现是我。
祁昱的面色不变，依旧很沉闷。
“阿瑛，你都听到了。”
“绾绾已经失去了承宁了，阿瑛，我没有办法。”
我朝着祁昱走过去。
“不会让昭和去和亲，所以，是要牺牲我们的永安吗？”
“让他去漠北做质子，是吗？”
“祁昱，你今天在我床边看我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呢？为什么还要装作那么为难的模样……”
祁昱说，他恨我的通情达理，顾全大局。
这一次，我亦不愿意再通情达理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永安了。
可是祁昱他变得很恼怒。
他说：“许如瑛，永安也是朕的儿子，这是他作为皇子该做的，承宁没的时候，你说，大夏需要我，我不能那么颓废，现在大夏也需要他，你的冷静呢？你的顾全大局呢？！”
“还有，许贵妃，朕是大夏的皇帝，你以后，不许对朕如此失礼。”
我从没想到，那个时候为了劝祁昱说的那些话，如今竟然成了他狠狠扎在我心上的刀子。
有热泪从我眼眶之中流出。
我看着祁昱，突然感觉他变得好陌生，好陌生。
这一次，他有选择，可他把我变成了那个别无选择的人。
我不知道这个选择里面对于宋绾绾的爱占多少，我知道，我和祁昱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我说，没了永安，我会疯掉呢？”
祁昱闭上了眼睛，没有看我。
“阿瑛，对不起。”
我知道了。
我对着祁昱行了妃嫔跪拜天子时的大礼。
祁昱想拦着我，被我避开了。
“臣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