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珩追了上来。
他固执地把他的外衣披在了我的肩上。
“诗礼,别闹了,先回家。”
家?
那是他的家,不是我的家。
我定定地看着他。
他像是哄小孩那样说道:“你扔了戒指没关系,我再给你买十个,让你两只手都带满。好不好?”
“不好。”
我甩开他的手。
他的眉宇间凝上一层薄怒。
“齐诗礼,我没工夫陪你演偶像剧。”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我给你三分钟时间,你想好今天跟不跟我回家。”
我倔强地高昂着头,好像这样就可以止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却耐心耗尽,附身一把将我扛了起来。
挣扎间,我一口咬在他的肩上。
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没有松手半分。
泪意朦胧间,我祈求般问道:
"薄司珩,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这一次他没有再逃避。
回应我的是一个冷酷的、明确的答案。
"不喜欢。"
我不再挣扎,伏在他肩头痛哭起来。
这天深夜,我再次打开交换生申请表。
这一次,我没有犹豫,很快就填好了所有的资料。
也许我和薄司珩两不相见,才能两不相欠。
我在"申请人"三个字后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心中默念。
再见了,薄司珩。
再见了,我们的十年。
……
也许是太累了,我竟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醒来时天光还未大亮,微弱的晨光里,我看见薄司珩站在桌前。
他手里拿着我的出国申请,面色阴沉。
“这是什么?”
我夺过申请表,淡淡地道:“你不是不想见我,要把我送去国外吗?如你所愿,我自己走。”
他定定地看着我,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波澜。
过了半晌,他轻笑一声。
“好。”
“什么时候走?我派人开专机送你。”
明明已经告诉自己割舍下这段情,不要再为他难过。
可看到他无所谓的样子,我的心还是痛了一下。
我眨了眨眼睛忍住泪水,淡淡地道:“不用了,我和同学一起坐班机去就可以。”
他点了点头。
"也好。"
"有人陪你一起去,我也就放心了。"
余下来的日子里,我陆续把行李搬了出来,也不再回别墅居住。
偶然在别墅遇见薄司珩,我也恭敬地喊他:"薄总。"
他眉头微皱。
"齐诗礼,你这是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保持距离比较好。"
他被气笑了。
"齐诗礼,你真是翅膀硬了。"
"你还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不,不是闹别扭。
我心里暗暗道。
薄司珩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我也没有告诉他我出国的日期。
可是航班起飞那天,他却出现在了机场。
他一身黑色风衣,捧着一束巨大的鸢尾花束,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我们相隔仅仅一步之遥,他一手捧花,一手插在兜里,敛眸深深地看着我。
眼神交汇间,我的心里莫名涌起一个念头。
如果这一刻,他请求我留下,我该作何回答?
可他终究没有问。
他伸手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将鲜花递给我。
"诗礼,你喜欢的,一路顺风。"
我笑了笑,目光定格在那一束鲜花上。
曾经我最期盼的事就是收到他送的花。
我不厌其烦地多次暗示,可十年来却没有收到过一次。
薄司珩身家过亿,可以轻易给我任何值钱的东西,却偏偏不给我我想要的。
无论是他的爱,还是一束花。
"谢谢,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他的呼吸仿佛凝滞了片刻,接着勾唇一笑。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拿着也没用。"
他随手把花束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我抬手看了看表。
“我该走了,就送到这里吧。”
他点了点头。
可我走出两步,他又叫住了我。
“齐诗礼。”他顿了顿,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凝眸看着他。
我爱了十年的人,也是伤害了我十年的人。
他永远都是那么西装革履,镇定自若。
就算我与他远隔重洋,他的眼里也不会有分毫脆弱与不舍。
这就是薄司珩。
我突然有些释然。
“也许三五年的,也许就不回来了。”
说完,我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